第9章

海秀門店繁忙依舊，歐雲英周旋在客戶、廠商、員工之間，片刻不曾停歇。

今日大寒，溫度已逼近零下十度。

忙到晚上十點，店鋪關門。

歐雲英剛出門，撲麵而來的冷風讓她縮緊了脖子，天空中飄起了雪花。

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吧！潔白的雪花紛紛擾擾，自高空落下，快速凝結成了冰，掩去了所有的汙濁。

這是她喜歡的景象，美的純粹，不染一絲雜質。

裹緊身上的棉襖，向公交站點走去。卻見昏黃的路燈下，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前站著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女子。

歐雲英從車這旁經過時，聽這女子說道：“歐小姐，請留步！”

“你是......？”

“實風集團業務部經理，薑莉妮。”女人拿出名片盒，遞給歐雲英。她站得筆直，動作一絲不苟，似感受不到這周遭的嚴寒。

“我們集團總裁朱先生想邀歐小姐一敘，請上車！”

“不好意思，我從不上陌生人的車。”

後窗黑色玻璃緩緩落下，露出一個男人的臉，淩厲而有鋒芒，笑道：“歐小姐怕被騙？也是，是朱某先發的邀約，怎能讓歐小姐屈就。”

說著，便從車內下來，主動伸出右手：“在下朱實風。”

朱實風，在海州是一個不需要過多介紹的存在。實風集團，海州最大的實業公司，旗下涉及電器生產、銷售、日化、房產、金融，三年前已經在香港上市，當之無愧的商業巨人，與它相比，枋榮商行如同一個蹣跚學步的幼童。

“歐小姐的業績如此突出，轟動了整個海州市。沒想到竟如此的年輕美麗，今日一睹芳容，不虛此行。”

歐雲英赧然一笑：“不知朱總此行為何？”

“良禽擇木而棲，歐小姐的能力有目共睹，枋榮的池子太小，歐小姐的才華難以施展。如果來實風，我們將給你提供最好的平台。為表達實風的誠意，薪金由歐小姐來定。”

“朱總從不插手集團招聘的事情，你是朱總親自招攬的第一人！”薑莉妮補充道。

那是因為獵頭還沒出現！

上一世，除了工作夥伴，她接觸最多的便是獵頭，對付他們，她自有一套。而且，她絲毫沒有因為朱總的親自出現而感到榮幸。

還沒等歐雲英回答，突然聽到一個雄厚的男聲：“她不需要！”

方君行今天加班，回家較晚，看到海秀門店已經關門，本想快速過去。卻在公交站牌看到了三個人，定睛一看，不正是歐雲英？他趕緊一個急刹，疾步走來，正好聽到朱實風在挖牆角。

“你好，朱總，枋榮商行方君行。”方君行握手示意，“歐小姐在枋榮工作得很開心，枋榮雖小，但，錢會給到位，而且，絕不讓歐小姐受委屈。”

“方總的意思是，歐小姐在實風會受到委屈？”

“至少在枋榮，歐小姐有自主權。”

朱實風臉上的和煦全都不見，臉色如同這數九寒天：“隻要歐小姐願意來，營銷總監的位置永遠為她留著。銷售的事，她全權做主！”

身後的薑莉妮明顯一怔，那個職位，說好是留給她的。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讓歐雲英想起了動物世界中的兩頭獅子搶地盤的情形，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不合時宜地連打了三個噴嚏：“阿啾！阿啾！阿啾！”

於是，這場嚴肅的談話以三個噴嚏收場。

方君行堅持送到家，車裏的暖氣開得很足，歐雲英不一會便睡著了。方君行看著她的側顏，心緒難平：人人都說歐雲英聰明、能幹，卻不知道她有多勤奮，她是第一個到店裏，也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她太累了！

所謂的“宿舍”，原本是庫房，幾間小房子是給看庫房的人準備的，地方空曠，路燈也因年久不用，成了擺設。歐雲英每次回來時都要故作聲響壯膽子，再一路急跑到小屋，將那扇破舊的門反鎖上，心才稍安。

這是唯一一次慢步走回小屋，因為旁邊有方君行。

歐雲英拿出鑰匙準備開門，看方君行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抬眼看了對方一眼，意思明顯：你還不走？

方君行微笑，眼角落下一片雪花，融化在這笑意裏：“這麼冷的天兒送你回家，討杯熱茶喝總不過分。”

這還是那個不苟言笑的方老板，怎麼有點登徒子的意思？

歐雲英邊開門邊腹誹：別以為你是老板就可以有歪心思，搞點溫情套路，姐就上鉤了？老板潛規則女員工的事姐見多了，想用在姐身上？不吃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