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嬸別看長得胖,身子笨重,跑的倒是挺快,盧星踩著梯子一溜煙爬到小平房上眺望她,看見胖嬸跟兔子一樣,嗖嗖嗖的沒影兒了。
趙玉芝食不下咽,將手裏的筷子“啪”一聲放在桌子上,恨恨的說,“她還知道街坊鄰居?坑人的時候,心裏安不安穩?真是喪了良心了!我哪裏對不起她?上年她家孩子大脖子病,跟我要新鮮仙人掌,你爸不舍得,我就是瞧著是街坊鄰居給了她!結果呢?她就是這樣回報我?”
盧飛誌低頭唏哩呼嚕喝了一碗菜湯,給趙玉芝夾了塊排骨,“知道什麼人就行了,以後少來往。”
趙玉芝悶不吭聲,兩口吃完,扭身站起來去灶台收拾。
廚房很小,地麵是幹泥地,人也在廚房吃飯,趙玉芝走過去碰到了堆在地上的苞米杆子,塵土撲撲的飛起來。
康紅梅瞪了趙玉芝一眼,“輕著點,都是灰!”
又咬了口肉,不鹹不淡的說,“得虧買了書,不然這六百塊,買你兩口子的糊塗!”
盧飛誌看了康紅梅一眼,皺了皺眉,語氣不太好,“媽,你想說就說我,跟玉芝有什麼關係。”
康紅梅看了趙玉芝僵住的背影一眼,揚著聲音,陰陽怪氣的,“還不是你媳婦想養豬?”
“她想養豬是為什麼?不是因為家裏窮?窮,就是我沒本事!你少說她。”盧飛誌不耐煩了,幾口吃完,跟著就撂了筷子。
康紅梅氣了個倒仰,她拿筷子點著盧飛誌提著水桶出門去的身影,“窮!還想著生個老二,腦子有毛病!”
盧星今天解決了心事的高興勁兒都沒了,本想衝她奶奶嚷嚷兩句,又不好懟長輩,反正有她爸這個高火力槍手,便隻當自己聾了,什麼也沒聽見。
她從馬紮上站起來,高高興興的去扯趙玉芝的胳膊,“媽,我還想吃櫻桃,我們出去摘櫻桃吧!”
趙玉芝正低著頭,麻利的收拾著灶台碗筷,聽見盧星的話,她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傷口,虛空摸了摸,“星星還疼嗎?”
“不疼了,走嘛走嘛,我就想出去摘櫻桃!”
趙玉芝看到女兒純稚可愛的笑臉,不快的臉色總算好了些,她親昵的點了點盧星的鼻子,“小饞貓。”
說著拿著地上的竹筐,鋪了兩張紙,牽著盧星的手出了門。
說起來奶奶對孩子還可以,但對她媽,可實在說不上好。
幸好有她爹這個護妻狂魔,記憶裏,她奶奶被自己兒子經常懟,懟著懟著,就躺平了。
後來不知怎麼想開了,對她媽很是和顏悅色起來。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屋子裏隻剩下盧陽和康紅梅。
不過一個眨眼,五個人剩了三個,康紅梅看他們一個個離開飯桌,仰頭把排骨湯一口喝完,氣憤道,“不吃更好,省糧食!”
盧陽看了拉著臉的康紅梅一眼,咽下嘴裏的饅頭,小心翼翼的,“奶奶,我們家窮,跟妹妹沒有關係,你不要說妹妹。”
康紅梅被那一家三口氣著了,這會子一向貼心的大孫子也維護旁人,一股火從心裏往嘴巴衝,翻了個白眼,“還不是你妹妹,你爺爺之前生病,治病花了不少錢,我說了別生這孩子了!不聽!家裏收成一年才幾個錢!這幾年家裏但凡有點錢,都去填這個無底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完!”
“那跟妹妹有什麼關係......爸更不會怪妹妹,爸那麼疼她......”盧陽不過11歲,哪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他拿的最大的錢,也就是幾十塊,學校各種費用加起來,可他也看在眼裏更多的是,爸爸疼妹妹的緊。
康紅梅根本沒聽出男孩子小心翼翼的糾結,“都怨你爸!窮教書的,自己養不起,還非要生,老大本來能過更好的日子,現在呢,一家五口誰也別想過好!”
盧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