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駙馬,哦不,瞧瞧老奴這記性,既然聖旨已下,崔禦史,接旨吧!”金元寶冷冷地俯視著跪伏在地上,看樣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的崔雲長道。
同樣跪在地上的蘇語兒目露驚異之色,心裏麵疑惑,但是眼底卻怎麼也掩飾不住驚喜。
和離了!
還是天子金口玉言,親自下了聖旨。
如此一來,她豈不是可以和雲長哥哥再續前緣了?
哼,若非當初顧雙燕仗著公主之尊,對雲長哥哥死纏爛打,他們倆早就佳偶天成了。
“不,我不相信!燕兒,你是在和我賭氣是不是?”崔雲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猛地站起身來,就要過去拉著顧雙燕。
他這會兒眼底滿滿的不可置信,見顧雙燕皺眉一臉嫌惡地避開自己的手,他忽而輕笑一聲說:“燕兒,都是我不好,最近疏忽你了,別鬧了,好不好?”
“鬧?”顧雙燕感覺進入了小說裏,原本女主視角看到的那些人,都更加鮮活了不說,也都沒了一層濾鏡。
就比如這崔雲長,實在是無恥至極。
她記得在宮門口就說了,讓他帶著蘇語兒滾出公主府的話,若是他但凡有點兒血性早就該卷鋪蓋滾蛋了。
想不到都這麼久了,還能安穩的像是沒事人一樣。
接到了聖旨,還能說出讓她別鬧了的話。
“崔雲長崔禦史大人,你當聖旨是兒戲?鬧什麼?鬧你個大頭鬼麼?”顧雙燕站在碩大的雨傘,隔著濛濛細雨和他對視著說:“聽好了,本宮不想要你了!”
所以,識相的話,不要糾纏不清了。
“聖旨都準予和離了,看起來,公主終究被駙馬的冷漠寡情傷到了。”
“是呀,公主可是金枝玉葉,為了一個家道中落的落魄公子,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這駙馬得到的時候不珍惜,如今人公主不要他了,又擺出一副看小孩子嬉鬧的姿態,真真是無恥至極!”
“幸而公主看透了他,如今和離了,皆大歡喜。”
“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呀,還說公主能夠讓狀元郎入贅,實在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哩,還說公主是那牛糞!”
“胡說!我什麼時候那般說了?定然是你聽錯了!沒有的事......”
......
周圍冒雨看熱鬧的百姓們,一個個激情澎湃,可能是最近一段時間各大府邸都沒什麼讓人振奮的大瓜。
一個個屬實閑得慌,想吃瓜想得無聊,總算逮住了一顆瓜,還不可勁地薅羊毛?
“嗬,公主真好笑。當初一意孤行看上了下臣,發誓要讓下臣尚了公主您,就糾纏不清。”
“如今下臣做了一年半載的駙馬,公主又膩歪了,說不要下臣就不要,還特地請了聖旨。”
“敢問公主,究竟把我崔雲長置於何地?又把我崔雲長當成了什麼物什?竟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埋汰與我!”
“公主,您捫心而問,您當初追逐著下臣,真的因為傾慕下臣嗎?”
崔雲長垂眸半晌,驀地抬起頭來,一瞬不瞬地盯著顧雙燕,宛若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痛斥。
“本宮當初真心傾慕崔禦史,自打崔禦史瓊林宴上驚鴻一瞥,便驚為天人。”
“為此,本宮當初使出了渾身解數,隻想要憑借一顆真誠之心打動崔禦史。”
“原本,崔禦史若是一直無動於衷,本宮卻也不會強人所難。之所以造成了本宮追逐一年之久,難道不是崔禦史你若即若離,在本宮產生退意的時候,又會輕輕地撩撥與我所致?”
“說到底,當初的事情你情我願,本宮也得了你的首肯,才會請了父皇下旨為你我賜婚。”
“成親之後,崔禦史你自己以要為亡母守孝為由,一直與本宮分居,本宮也由著你。”
“甚至投奔你崔家的孤女,因需要每日一碗禦品血燕,本宮也四處搜羅給她食用。”
“你做了什麼呢?有事喚本宮燕兒,無事就公主殿下,嗬,夫妻做到這個份上,本宮仁至義盡。”
“本宮是凰朝的嫡長公主,金尊玉貴,可以為了你低下高貴的頭,紆尊降貴討好你,卻也不容許你因此看輕、糟踐、折辱本宮!”
“多餘的話也不說了,你現在就帶著你的表妹離開公主府,從此你我再無瓜葛!”
顧雙燕本不願意和他算舊賬,然而那麼多百姓們看著,她不是原主悶不吭聲,她要把蘇語兒賴在公主府,還享受禦賜血燕的事情張揚出去。
“血燕啊!那可是禦貢品,聽聞宮中娘娘們,也並非人人有份呀!”
“公主真舍得呀!”
“嘖嘖,也不知道那投奔崔家的孤女,吃了多少萬兩黃金哩!”
崔雲長麵色慘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心虛躲閃著自己眼神的蘇語兒,一瞬間,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他自嘲一笑說:“原來,下臣虧欠公主良多。”
“既如此,容下臣回去收拾一番,這就離開公主府。”崔雲長死要麵子,自然做不來當著這麼多人麵,賴著不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