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姝扭頭看了梅姨娘一眼,見她是真的慌,想這話可能太過激進,放柔了語氣,道:“我不過是不想讓蕭公子覺得我是言而無信之人,不管事情是什麼結果,總該有始有終的......”
“小姐這話,別說督主不信,連姨娘都不信。”梅姨娘又長又細的柳眉一挑,搓了搓手,預備著和小姐鬥智鬥勇。
“小姐別以為督主不知道,您那天去尼姑庵和蕭公子私會,心裏藏著什麼小九九。若不是督主未卜先知,先蕭公子一步將小姐帶回,隻怕就要釀成大禍了。”
謝錦姝回想著這具身體的主人做過的荒唐事,苦惱地閉上了眼,暗暗咬緊了腮幫子。
這老天爺究竟是想幫她還是不想,若不想,為何給她投生的機會,若是想,又為何讓她一睜眼就自帶了一堆麻煩事。
就沒有一件有利的。
“禦醫來了,禦醫來了。”
門口有個小丫頭通報了一聲,謝錦姝聞言,立即合上了眼裝死。
那禦醫提著藥箱匆匆到了床前,看見合著眼一動不動的謝錦姝,向梅姨娘請示了一番,才上前為謝錦姝把脈。
“敢問老先生,我家小姐的身子如何了?”
梅姨娘見老禦醫眉頭緊鎖,摸了許久的脈都不見動彈,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打斷問道。
老禦醫搖了搖頭,摸完了脈,又翻開了謝錦姝的眼皮子看了看,驚歎道:“奇跡啊,老夫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有人斷氣十二時辰還能緩過來的,也不是回光返照。真是奇了。”
梅姨娘鬆了口氣,訕訕地笑了笑。她雖不懂醫理,可是不是回光返照,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畢竟,哪有人回光返照一張嘴就和人強起來的。
“既然小姐沒事,那我就放心了,多謝老先生。鬆月,送老先生到前院喝杯茶。”
一個十二三歲,叫鬆月的小丫頭屈膝應了聲:“是。”
謝錦姝這才睜開了眼。床頭斜對著窗戶,她恍然看見窗戶外頭立著一個挺拔的人影,一直到禦醫出了門,那人影才離開了。
梅姨娘轉過身,見小姐望著窗戶發愣,心下了然,忽有些許欣慰,過去摸了摸小姐的發,柔聲道:“小姐先好好歇著,姨娘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
歇什麼歇?她還要趕著出去救她的孩子呢。
可這具身體在一番折騰過後實在是有些差勁,謝錦姝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心裏想得再急迫,精神上支撐不住,竟慢慢地睡過去了。
這一覺,她睡得並不安穩,一閉眼就夢見原主和那位內閣首輔蕭殿元之子蕭楚欽愛而不得的過往。
她被動驚訝地發現了可能連謝春芳都不知道的事情。
原來昨日蕭公子不是沒來得及去尼姑庵和原主赴約,而是早在謝春芳趕到前,就派了身邊的小廝去打發原主。
那小廝說,因為蕭首輔不喜歡太監,以原主的身份,連正經姨娘都做不成,頂多做個暖床的,所以才有了後來原主的崩潰自殺,有了那場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