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如一片淡紫色的花瓣，漸漸消融與微白的晨光中。

秋雁輕輕敲了敲房門，聽到洛清歡的聲音才推門進去，微微錯愕了一下，“小姐，您起這麼早？”

“嗯。”洛清歡蔫蔫的應著，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站起，才驚覺長案、地上被她丟的到處都是紙團，煩躁之意再次湧了出來。

“把這些都燒了。”

“是。”秋雁應著，一邊利索的收拾著紙團，一邊怯怯瞟了眼洛清歡，一會又瞟了眼，“小姐，您不會一夜沒睡吧？”

“嗯。”

她怎能入睡？

按她死的時間算，白箏若不出意外，應該已經逃回姑墨。夜流光一定會壓下這個消息，避免造成恐慌。可接下來，夜流光會怎麼做？她想不出來。

她想給夜流光寫封信，但千言萬語，到最後都成了欲語還休，都成了一個個廢棄的紙團。

“大姐姐！大姐姐你起來沒有？”

外邊驟然傳來洛清依的聲音，洛清歡眉心不由蹙起。

她看向秋雁。

“小姐放心，都燒了。”秋雁拿鐵鉗撥弄著灰燼，確保不留一塊紙片。

“嗯。”洛清歡轉身走到衣櫃，打開，取出一件月白色流光錦裙。

這邊她剛換好，那邊洛清依的聲音已到了門口。

她眉心又蹙了一下。

“大姐姐，我給你帶了枕月做的芝麻餅。”

洛清依的話還未說完，人已推門進來，鼻子翕動著，狐疑看向窗邊站著的秋雁，“什麼味道？”

秋雁垂下了頭，洛清歡不語，隻不耐看向洛清依。

洛清依神色微僵，唇角複又揚起，“大姐姐，你忘了，姑姑讓我們一起學習刻印呢。”

她揚了揚手中的食盒，走到靠窗的桌邊放下，打開，將裏麵的碗碟端了出來，“大姐姐快來吃吧，枕月特意早早起來給你做了芝麻餅，還有這個八寶粥，趙婆子說是......”

洛清歡眸光一冷，轉身向外而去，“走吧。”

秋雁偷瞄了眼洛清依，快步跟了上去。

“大姐姐，你不吃了嗎？”

洛清依眸中閃過一抹得意，追到長廊上，小臉上盡是委屈，“大姐姐，我辛辛苦苦幫你把早膳拿來，你一口也不吃嗎？”

“不幹不淨的東西吃了會生病。”

洛清依的委屈僵住，詫異望向洛清歡，卻見她步履輕盈，眨眼已到了樓梯盡頭，一咬牙，又疾步追了下去，“大姐姐，你等等我。”

她攔在洛清歡身前，看向秋雁，“她不能去。木坊那裏不許帶婢女。你看，我也沒有帶枕影。”

“秋雁，你留下。”

洛清歡走了一步，又停下，回頭看了眼她三層的閣樓，略略沉吟，看向秋雁，“去移一些桃樹過來，在那，那......”

她抬手虛點了七處地方，“種上。其餘你隨便種，記得給我留一棵，回來我要親手種。”

“是！”

出了梅子苑，穿過梅子林，又過了九曲橋，洛清依才看著洛清歡可怖的小臉試探著問，“大姐姐，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桃花了？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呀。”

“以前，我的臉也不這樣。”

洛清歡聲音冷冷。

洛清依死死咬著唇，泫然欲泣，半晌，見洛清歡看都未看她一眼，又弱弱開口。

“大姐姐，你是不是在怪我？都怪我貪玩，那日要是我沒有去找沈姐姐，說不定就能攔住皇後派來的葉嬤嬤，不至於讓她劃傷大姐姐的臉。”

“可是大姐姐，我記得葉嬤嬤隻在你臉上劃了一刀，那晚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一臉關切的緊緊盯著洛清歡清澈的眸，好似要從那裏挖掘出那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