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輸了。”
顧珩立在侍衛的層層保護中,一襲青衣淡雅如仙、遺世獨立,但他溫潤如玉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隻冷冷地看著被侍衛用冰冷劍尖所指的槐序。
槐序臉上並沒有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她倔強地環顧了一圈,掃過刻有正大光明之字的牌匾,輕瞄盤旋著兩條威武金龍的高柱,似要把這金鑾殿的輝煌印在腦海,以此告慰她心中的不甘。
最終,她的目光落在金燦燦的龍椅上,似貪婪似怨恨,觸不及防之間止不住嗤笑一聲。
旁人都不懂謀反失敗的她,麵對這種四麵楚歌的境地到底還笑什麼,但是這個大瑞曾經的女戰神、如今的女魔頭,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莫名給他們帶來一絲恐懼。
侍衛們緊握兵器上前一步,以防槐序會傷了顧珩這個貴人。
許是看著顧珩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被人保護著,槐序笑得就更加諷刺了,她目光柔和卻帶著一絲狠勁,輕啟朱唇,“顧大人好計謀,你選擇在今日成婚,故意漏出破綻,就為了引我入局,而當我帶人入宮奪位,你便將我的黨羽一網打盡,連根拔起......”
顧珩臉色不變,他不顧侍衛的阻攔,特意走到槐序身前,全無防備、處之泰然,“若郡主沒有生了大逆不道之心,如何能落得今日下場,此後無論是你,還是你的親信羽黨,都會因為你的決定而付出代價。”
“我呸!”槐序一臉狠意,“誰大逆不道?我的皇堂兄風致晗他體弱多病,我早已被立為皇太女,若不是我父王為他求得良藥,將他從鬼門關裏拉回來,這天下定然在我的手裏!”
她無視指著她胸口的長劍,上前一步逼得侍衛隻能後退,她咬牙切齒道:“我父王甚至為了讓他們父子坐穩皇位,帶著十歲的我前往漠北鎮守邊關,他們過得榮華富貴、心安理得,你們知道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嗎?”
她轉過身去,對著金鑾殿外的高樓臣民展開雙臂,衣衫也隨之飛揚帶來灑脫堅毅,她無愧於天下,句句決然,“大瑞百姓,如今能過得幸福安穩都是靠我父親!我!還有邊疆軍民的血肉換回來的啊!可我們得到了什麼?我父王因為風致晗‘死戰不退’不退的旨意,落在敵軍手裏連全屍都沒有!”
槐序說起心中最敬愛的父親,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心中一狠,拉高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秘密麻麻的刀疤劍痕,就像泥地中爬滿的蚯蚓,讓人觸目驚心。
侍衛們低著頭,不敢冒犯,隻有顧珩沉默地看著,聽著她的聲聲怨恨。
她嗤笑道:“看啊,這就是我問鼎皇權的資格,世人隻知我功成身退回京出嫁享福,可無人知曉我十年征戰、父女兩代人的軍功比不過朝廷爭鬥之險惡,你們這些滿嘴仁義道德的‘君子’召我回來,要剝奪我的兵權,拆解我的左膀右臂,想要把我關進後宅,最好在某一日就卑微死去,這樣便不會觸及到你們的利益,對不對?”
槐序大笑,“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哈......”
顧珩眸眼微暗,“郡主,何必呢。”
他還沒反應過來,槐序雙眼嗜血突然奪過侍衛手中的劍,侍衛皆以為她要傷了顧珩,率先在她身上刺下一刀。
“住手!”
顧珩阻止未果,隻見此時的槐序絲毫不受那一刀的影響,她把劍抵住自己脖子,就此在顧珩的茫然中決絕自刎。
“槐序!”
鮮血濺落在顧珩臉上,那一抹溫熱打亂了他的平靜,他伸手想要抓住她,但卻抓了個空。
槐序重重倒地,她從脖子處流出來的鮮血把她的衣服濡濕紅透,口鼻充斥著陣陣血腥也讓她被嗆至無法呼吸,她現在已經逐漸麻木,思緒渙散。
彌留之際,她看著顧珩捂住她的傷口,臉上盡是驚慌失措,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還說了什麼。
“顧珩......你今日成親,那我祝你與你心愛之人,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