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遲疑的聲音漸漸近了，南晚轉頭，愣了愣，眼睛彎起。

“章老師！”

“哎喲，真是你啊！我遠遠看著，就覺得像，這麼多年真是一點沒變！”

章建英的聲音有些激動，南晚看著她，驚覺她多了好多白發，臉上也有了皺紋。

當年那個雷厲風行的班主任，如今也年過半百了。

南晚有些感慨，笑道：

“一直沒回來看看您，沒想到您還能認出我。”

章建英笑著說：

“認得，怎麼不認得，你當年可是我們學校人盡皆知的美女學霸，那榮譽榜上，現在還掛著你們的照片呢！”

“你......們？還有誰啊老師？”

一旁的沐慕八卦地問道，她高中成績一般，沒和南晚分到一個班，所以章建英不認識她。

“這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中的，叫沐慕。”

南晚在旁邊給老師介紹道。

章建英點點頭，笑著回答沐慕：

“還能有誰？江堯。那三年，江堯和南晚的名字是常年霸占年級第一和第二，兩個人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人考一次第一。”

章建英說著，眼角帶著回憶的淚光。

南晚這屆學生，是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帶出了一個狀元一個榜眼，因此一直記著這兩人的名字。

南晚拉著沐慕的手一怔，緩緩道：

“老師還記得呢。”

“怎麼不記得，那時候你們倆整天形影不離的，我們老師辦公室還猜，你們會不會是在早戀呢。”

“怎麼，這次回來，江堯沒和你一起？”

南晚的笑容淡了一些，大概在那些猜測過他們關係的老師眼裏，從來不會想到，他們如今會變成這樣。

形影不離，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B市一中是出了名的學霸雲集，每年升上一中的學生，不說半個腳已經踏入了985和211，就算是吊車尾的成績，也能勉強上個三本學校。

所以一中每回考試放榜的時候，第一名永遠是所有人最關注的，關注誰會從一群學霸中爭得榜首，而一中的榜首，從沒有人坐穩過。

直到南晚那一屆，整整三年，榜上的第一，除了她，便是江堯。

如章建英所說，他們每次都像約定好了，一人考一次第一。

的確是約好了的——

“江堯，這道題，你為什麼會漏掉一個步驟？這是要扣分的，你知道嗎？”

“知道，我忘記寫了。”

“下次不能跳步驟了。”

“知道了，小管家婆。”

“江堯！”

“我錯了！女神饒命！”

當初身在其中的南晚並沒有意識到，那是江堯刻意放的水，一直到高考結束，放榜那天，南晚看著自己掛在最頂上的名字，轉頭質問一旁笑得像是自己拿了第一的人：

“你是不是又跳步驟了？”

“怎麼可能，我都被你耳提麵命那麼多次了，不可能不可能。”

也是在說出那句話的瞬間，南晚才遲鈍地意識到，江堯是故意的。

故意和她一人考一次第一，故意讓著她又不完全輸給她，保留著她的自尊心，又想方設法讓她開心。

那是那三年，江堯給予她的，無可替代的溫柔。

隻是這樣，這個人還是不滿足。

“這是......”

高二的南晚在學校很受歡迎，某一天放學，她在自己抽屜裏，摸出了一封信。

南晚疑惑地看著信封封麵，結果下一秒，身邊的人就伸手從她手裏將信抽過去。

“可以啊，南小晚，有人送情書了。”

高二的江堯陽光帥氣，此刻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被夕陽籠罩著，可咬著牙的語氣，和看不出喜怒的臉色，卻讓南晚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拆開看看。

“想看嗎？”

江堯扭頭看向南晚，語氣又變得溫和了。

南晚愣在他眉眼裏一瞬，又撇開視線，搖了搖頭。

“不想看？還是不知道？”

知南晚者莫如江堯，南晚再次搖頭，道：

“不知道。”

她覺得不拆開不太禮貌，但江堯問她想不想，她又覺得自己沒有多想看。

江堯微微眯眼，似乎對這個回答有些不滿意，但也隻是一瞬間，接著便說道：

“這樣，你把信放我這兒，等你什麼時候想看了，我再給你？”

南晚想了一下，皺眉問道：

“為什麼要放你那兒？我不能自己收著嗎？”

江堯的眼睛再次眯起，語氣有些沉：

“南小晚，你還要不要考第一了？這種東西，會降低你的學習效率的，知道嗎？”

高二的南晚對感情一竅不通，對學習卻忠心耿耿，於是都不用對比，南晚立馬下了決定。

“那你拿著吧。”

“行，勉為其難替你保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