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顧騫眼角溢出冷意，開始反思自己是否平日過於縱容顧如意，以致她一點不懂得察言觀色。

沈翊前腳求得霍景逸為沈綰雲在宮中保駕護航，顧如意轉頭便對沈綰雲挑起是非。

孰是孰非都辨別不出。

“皇後可是千金之軀，怎是你這等人能夠驅使的？”沈翊可不會慣著顧如意，猛地將酒杯重重砸在桌麵上。

讓一國之母當著眾朝臣與家眷麵前搔首弄姿，簡直有失尊嚴。

顧如意雙眼迅速擠滿淚水，楚楚可憐道，“抱歉沈將軍，小女隻是聽聞皇後舞姿動人，又聽聞皇後與沈將軍關係甚好，方才會大膽進諫。”

“嗬。”沈綰雲將手中酒壺垂在身側，緩緩抬眸看向顧如意，“顧小姐當真想看本宮的舞姿？”

“自然。”顧如意挺了挺脊背，挑釁的目光回視沈綰雲。

沈綰雲涼薄的嘴角一揚，羽睫輕顫，懶散的嗓音響起，“若是顧小姐願意配合本宮，本宮不是不能考慮。”

“小妹，莫要胡鬧。”沈翊沉容製止沈綰雲，內心清楚顧如意不過是想要她在朝臣麵前丟臉。

“哥哥莫非信不過妹妹嗎？”沈綰雲自信挑眉，繼而看向若有所思的顧如意，“顧小姐意下如何？”

“好。”

沈綰雲就等著顧如意這句，當下拂了拂衣袖施施然站起身，邁著優雅的步伐來到宴會中央。

“皇後想讓本小姐如何配合？”顧如意不顧父親眼神警告，大膽上前。

“皇上，請允許臣妾以匕首為輔具。”沈綰雲懶懶的福身，請求道。

匕首？

這字眼一出，引起現場眾人八卦之心，皆是好奇這草包皇後能帶來何等舞姿。

“皇後要這匕首作何？”顧如意聞言，立即蹙起秀眉，心中不安滋生。

“顧小姐若是怕了，那這件事便作罷。”沈綰雲無所謂的聳肩，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顧如意哼出一聲，叫住沈綰雲的步伐，權當她是故弄玄虛，“且慢，本小姐何時說不願了？”

“那可太好了，顧小姐待會要做的唯有一件事，那便是站著莫動即可。”沈綰雲眉眼微彎，側身與宮女低語幾句。

半晌，眾人隻見宮女抬上一副白紗，置於前方。

“那麼，請顧小姐站立於輕紗前。”沈綰雲輕聲道，俯身掀開裙擺，於眾目睽睽下取出三把匕首。

霍景逸麵色凝重，總覺得這個女人自從撞破他與顧如意一事後，便陌生得厲害。

“你想做什麼？”

顧如意站在白紗前，看著手執匕首玩弄十指的沈綰雲，內心方才感到惴惴不安。

“眾目睽睽之下，皇後切莫做出不該做的事情。”

“顧小姐還請配合。”沈綰雲掏了掏耳朵，芊芊小手一揮，一把匕首便率先飛了出去，直接從顧如意嘴邊擦過。

穿透白紗後，再從她另一側嘴角擦過，回到沈綰雲手中。

“啊！”顧如意在匕首飛過來那刻極度想躲避，卻發現雙腳在地麵生根，半分動彈不得。

“皇後此舉何意！”顧騫猛地拍案而起，對沈綰雲怒目而視，“如意年幼不經事，皇後若是不願大可拒絕，為何要這般羞辱玩弄於她！”

沈翊一把將手中的大刀放在桌麵上，“宰相莫不是忘了方才是你家不懂事的孩子先挑起事端，我小妹大度沒有與她計較，甚至找她配合前還好言詢問。”

“怎的從你口中出來，便是我小妹脅迫這小孩配合？”沈翊犀利可怖的目光幽幽落在顧騫身上。

“陛下！”顧騫鬥不過沈翊，唯有求助於霍景逸。

“臣大獲全勝歸來那日，陛下似乎還欠臣一個解釋。”沈翊慢條斯理地說道，再度提起那日的事情。

回想起沈綰雲被白綾繞頸的場景，沈翊墨瞳逐漸泛紅，隱有暴走之勢。

“顧相。”穩坐皇位的霍景逸沉聲道，看著顧如意被嚇得煞白的臉色，同樣恨不得將沈綰雲這個毒婦千刀萬剮。

可沈翊手上的兵權，讓他不得不忌憚三分。

“唰！”沈綰雲再度揮手，將匕首朝著含情脈脈看向霍景逸的顧如意扔去。

顧如意大驚失色的尖叫，再也顧不上與霍景逸深情相望，“啊！”

這聲驚叫在沈綰雲聽來，便是一道悅耳的歌聲，隻見她雙手不斷扔出匕首，“唰唰唰！”

匕首像是長了眼一樣重新回到她手中，直到宴會大堂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尿騷味，沈綰雲方才錯愕住手，“顧小姐這是怎的了？”

“丟臉的玩意，還不趕緊上去把小姐帶下來！”顧騫臉色這會兒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是。”

婢女連忙上前，幾人上前將披風給顧如意披上，帶著人狼狽離場。

這種情況，顧騫也舍不下這張老臉繼續待在宴會，簡單請辭就渾身怒意的離去。

不遠處的霍無妄墨瞳注視著沈綰雲。

“影一，你可否看出那白紗的精妙之處？”

霍無妄垂下眼簾，看著那破了無數洞的白紗，眼底劃過一絲深意。

身後的影一聞言看向白紗，最終遺憾的搖頭，“主子，影一看不出這白紗有何特殊，主子可否幫影一解疑答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