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邊攆走了長舌婦，轉頭又碰到了柳老頭兒，老頭兒有些不忍心：“今晚先住下吧，明兒個再走。”

柳顏顏淡淡拒絕：“不用了，往後我們之間就沒關係了，不勞您費心。”

柳老頭其實並不壞，就是太過懦弱；而懦弱，並不是他成為幫凶的理由。

老頭子看著幾個孩子冷淡模樣，努了努嘴，關上柳家門。

柳顏顏牽著孩子們，狠狠的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就是自由的味道。

他們幾個依偎著月光，朝著元衍家接舟舟去。

其實，爹娘從前另一一處住所；當年爹爹遭到柳奶奶反對，就帶著娘親另修了一處房子單獨過；當然該孝敬給老娘的從未落下。

即便是如此，柳奶奶還是那麼記恨娘。

後來爹爹病逝，娘親單獨帶著他們生活，直到病重前，幾個孩子才被帶回柳家。算起來，他們在柳家也不過幾年而已。

那房子，應該還能住人吧？算了，橫豎柳顏顏也打算重新修建房屋。

“舟兒在元哥哥家，咱們接上舟兒就回老房子。”柳顏顏說道。

“原來舟兒在元哥哥家啊。”葉清徹底放心了。

“是啊，元哥哥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呢！”

葉楓嘀咕：“是麼？大家不是說元家人不好相處麼？”

柳顏顏拖家帶口猶如難民，輕敲元家門。

夜已經深了，不知道他就寢了沒？不該深夜打擾，可舟兒不能一直放在別人家吧？

很快，有人來應門了，正是元衍。

柳顏顏見他衣著規整，應該還未休憩。

元衍瞥她一眼，又看了那幾個孩子，徑直把人帶家門；這般利落，柳顏顏反倒不好意思了：“那什麼，舟兒可還好？”

元衍：“服藥後已經酣睡。”

頓了頓，疑惑道：“大半夜的被掃地出門了？”

聽聽這措辭，多難聽啊！他們明明是把柳家掃地出門了還差不多，柳顏顏暗暗腹誹。

她語調輕快道：“我們是出來逛街的不行嗎？”

元衍被哽住了，瞬間轉移話題：“你有何打算？”

她擺擺手：“我們先搬去老房子那邊，再做打算。”

緊接著笑道：“這不是趕過來接舟兒麼，不好太打攪你。”

元衍挑眉：“大半夜的現在？”

“時間太晚了，你們在我家住一晚吧。”元衍努努嘴，“我家空房間多的是，住得下。”

柳眉微蹙，柳顏顏遲疑了：“這，恐怕不太妥當吧......”

一來，今日太過麻煩他了，不好；

二來，古人講究男女三歲不同席。她在這住一晚，明天村子裏怕是得炸鍋了不可。

她的名聲沒什麼打緊的，不過總要考慮妞妞，還有元衍的......

元衍反應過來，是自己孟浪了，趕忙解釋：“我家還有奶奶在，並非孤男…咳，你別多想。”

“更何況老房子那邊常年無人居住，萬一有老鼠、螞蟻、毒蛇什麼的......”

妞妞一聽有老鼠，嚇得當場就哭了：“姐，我害怕......”

柳顏顏隻好舉雙手投降：“那、又得麻煩你了。”

元衍坦蕩笑笑：“我們是朋友嘛，互幫互助。”

門外的動靜，元奶奶自是能聽到幾分。

看到自家孫兒帶著柳顏顏等人進門，元奶奶不禁有些驚訝：“衍兒？”

“奶奶，這位是柳......”元衍頓了下，回眸看向柳顏顏。

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隻知她是柳家人。

明白元衍的意思，柳顏顏笑著上前一步：“元奶奶好，我叫柳顏顏，今日事發突然，謝謝您照顧我家幼弟。

不過怕是還要叨擾您一夜，明日我就帶他們回老房子收拾一番，麻煩元奶奶了。”

柳丫蛋兒那個名字，她可是真的受不了了。

好在已經分家了，她便直接把名字一並換了，日後問起也算個由頭。

柳葉清和柳葉楓相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隻是懂事的沒有多問。

四妞年幼，不懂這些，隻是怯生生的站在柳顏顏身後。

元奶奶頓時明了，對眼前這個禮貌又好看的小丫頭心生喜愛：“不叨擾，反正平日裏也就我跟衍兒兩人，你們來了倒是熱鬧。”

“衍兒，你去幫著收拾下客房，讓顏顏她們早些休息。”

“知道了奶奶。”

元衍微微頷首，意味深長的掃了眼柳顏顏，轉身朝著客房走去。

葉清和葉楓兩人率先反應過來，朝著元奶奶頷首示意，便匆匆跟上了元衍的步伐。

看出柳顏顏等人的窘迫，元奶奶體貼的沒有多問。

拿出帕子，元奶奶回到床邊，輕輕擦拭著舟舟額頭的虛汗。

見狀，柳顏顏連忙走上前：“元奶奶，還是我來吧，勞煩您許久，真是辛苦您了。”

“不辛苦，我看這孩子可愛的緊，可惜......”

說著，元奶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改口道：“我看你也乏了，早些去歇著吧，這裏有我守著就行了。”

“那怎麼行？我本就是來借宿的，現下還要您在這裏忙碌，我怎麼睡得著？還是我來吧，元奶奶您快去歇著就好。”

柳顏顏笑意盈盈，乖巧卻堅定的從元奶奶手裏拿過帕子：“您若是再這般客套，我可不敢留宿勞煩您了。”

此話一出，元奶奶便不好再說什麼。

欣慰的拍了拍柳顏顏的手背，眸中閃爍著對她的喜愛之意。

這樣乖的丫頭，怎地就如此命不好呢？

她雖然不願與人來往，但柳家的事情未必沒聽到過。

小小年紀就備受苛責，如今又被趕出家門，當真是命途多殊。

隻是擔心柳顏顏心中難受，元奶奶終究沒說什麼，緩緩回房間休息去了。

鋪完客房的床，葉清和葉楓兩兄弟跑來叫柳顏顏：

“姐姐，客房收拾好了，你快去歇著吧。”

“是啊，這裏有我們照顧舟舟就行了。”

葉楓作勢要去接帕子，卻被柳顏顏躲過：“不必，這裏有我就行，你們帶著四妞去休息吧。”

“這怎麼行？姐姐你自己的身子都尚未痊愈，怎可繼續操勞？”

“你還知道喚我一聲姐姐，既如此，便聽我的，好好休息，明日且有的忙呢。”

柳顏顏安撫的揉了揉葉清的小腦袋，語氣溫柔不失威嚴。

葉清和葉楓雖然不太讚同，可莫名的想要照做。

帶著四妞回房之前，葉清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姐姐，你為何說你的名字叫柳顏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