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爺有所不知，那裴文遠簡直是畜生不如。”

常飛虎在戰場上英勇殺敵，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但那都是保家衛國留下的。

而裴文遠手上沾的血，是生養自己的母親。

這次去豐收村查案，在經過村長的允許下，孟小良跟周鶴堂二人去山上把裴母的墳墓挖開。

請了仵作來給屍骨查驗。

裴母的骨頭已經黑了，也恰恰證明她的死因是慢性中毒。

“這裴文遠看來並不是一時起了歹意，而是早有預謀。”嚴子騫冷哼一聲。

從裴文清進京趕考的那一刻起，裴文遠就已經在盤算著怎樣鳩占鵲巢了。

這世上最了解他們兄弟的，就隻有裴母。

隻有她死了，裴文遠才能高枕無憂。

“常飛虎，你讓孟小良去史部侍郎府走一遭，把孫氏偷偷帶出來，別讓人發現。”現在最關鍵的證人，除了村長就剩下孫飛燕了。

不管人是真的瘋了，還是在裝瘋，都是一個突破口。

青梅竹馬長大的，不可能連自己的丈夫都認不出。

“是，屬下遵命。”

常飛虎擅長舞槍弄棒，讓他偷溜進史部侍郎府，很有可能打草驚蛇。

倒是他手下的副將孟小良，輕功了得，這樣的事情交給他，想必會辦得非常漂亮。

入夜。

史部侍郎府。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的閃身躍進了後院，悄無聲息。

饒是知道孫飛燕過得不好，孟小良也被這種破敗的環境震驚到了。

她住在侍郎府最偏僻的一處小院，窗戶上的糊的紙都破了。

推門進去隻見牆壁布滿了蜘蛛網。

瘸腿的桌子上放著一碗餿掉的米飯，借著與光很清楚的看到裏麵爬滿了小蟲，根本不是人能吃的東西。

“你是誰。”孫飛燕還沒有睡，就坐在床上，眼神很暗淡，根本不像瘋子。

“我不是壞人，受主子的命帶你去見裴文清，真正的裴文清。”孟小良看著眼前的女子，是打心底裏覺得可憐。

夫妻二人也是命苦，被親人殘害至此。

真正的裴文清？

“我相公在哪裏？”孫飛燕話裏所指，頓時情緒波動的很厲害。

她就知道相公不會死的！

“裴文清現在很安全，你隻需要跟我走，就可以見他了。”孟小良他聽令將軍，給睿親王效命。

所以才會跟孫飛燕解釋這麼多。

換做暗衛來執行任務，早就把人一手刀砍暈了帶走了。

到底是輕功一流，輕輕鬆鬆的就離開了侍郎府，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孟小良按照王爺的吩咐，直接把人給帶到了客棧，送到了裴文清麵前。

“相、相公。”

孫飛燕見了朝思暮想的丈夫，直接哭成了淚人，甚至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相公，我不會是在做夢吧，你真的回來了？”

“燕兒，你不是在做夢，我就在這呢。”裴文清的情緒也沒好到哪去，在心愛的人麵前，他下意識的捂住被毀掉的那半張臉。

“相公，你的臉......”

裴文清臉上的疤是被用炭火燙出來的，觸目驚心，很是猙獰。

就像一幅完美的畫，被塗黑了一半。

“燕兒，是不是嚇到你了。”

裴文清想去閃躲，卻被孫飛燕給攔住了，她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一隻手撫摸著那塊疤，眼中滿是心疼。

“相公，你受苦了。”

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裏不知如何開口，孫飛燕這五年真的過得生不如死。

她不是沒想過了結自己，可在沒看見丈夫的屍首，就還抱著希望。

“是燕兒苦了才是。”裴文清沒有跟妻子說這些年的生活，那些都是痛苦的記憶，不能讓妻子跟他一起承擔。

當年，村長知道真相後，並不是告訴了所有村民。

畢竟裴文遠已經進京任職了，萬一知道裴文清沒死，肯定會買凶殺人。

所以村長隻告訴給了幾個信得過的人，幾家湊了五兩銀子，給裴文清做進京告禦狀。

豐收村離京城整整幾千裏，即便省吃儉用，到半路也用沒了。

裴文清隻能找了份工，來繼續賺盤纏，生人初來乍到，被欺負都是常事兒。

因為怕被裴文遠發現，隻能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

這一走，整整五年才到京城，吃碗麵的功夫，錢袋子就被偷了。

要不是被嚴子騫碰到，裴文清很可能連皇帝的麵都見不到，就被追殺滅口了。

“求王爺給相公做主，還我裴家一個清白！”孫飛燕知道事情的經過，便認定嚴子騫是救命稻草。

隻有王爺能救他們夫妻二人了。

“孫氏，你既然想狀告裴文遠，那你可有證據？畢竟口說無憑。”嚴子騫有種直覺，這女人絕對有什麼秘密，不然也不會在府裏裝傻了。

孫飛燕的拳頭死死攥著，眼中滿是恨意，恨不得將裴文遠給生吞活剝了。

“民婦有證據，證明裴文遠鳩占鵲巢。”她裝瘋賣傻，盼的就是這天。

“當年民婦懷有身孕，裴文遠為了討好史部尚書，娶了趙氏進門......”

孫飛燕雖然是個村婦，但懂得道理不少。

她知道趙瑩瑩表麵接受這個糟糠妻，很有可能暗地裏下手，除掉她。

為了保住肚子裏的孩子，孫飛燕典當了趙瑩瑩送的金銀首飾，花了二百兩在外麵找了個聲譽很好的產婆。

並讓產婆配合趙瑩瑩演一場戲，將孩子給捂死，騙過了她。

孩子這才被送出了府，孫飛燕假意受了刺激成了瘋子，被裴文遠打發到一處偏僻的院子自生自滅。

“那孩子在何處？”嚴子騫就猜到這女人不簡單，要不然也不會忍辱負重整整五年了。

倒不是說孫飛燕心眼多，而是兔子急了還咬人。

老實人也是被逼的自保，想出這種手段。

“那產婆告訴民婦，孩子被送到了歸雲閣，手臂上有一塊胎記，現在叫古山。”

若不是逼不得已，孫飛燕又怎麼舍得骨肉分離。

她隻能盡所能的保護孩子平安。

“本王知曉了。”

嚴子騫心道這產婆確實是個聰明人，知道這孩子是塊燙手山芋，送到歸雲閣這種地方。

這是個不錯的庇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