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話一出，剛剛還在質問陸長離的那個總管太監立馬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一揮浮塵，對旁邊的小太監吩咐道：“聽見陛下的吩咐了嗎？還不快把人押走，不要讓他在這裏汙了陛下的眼睛！”

“是！”

另外幾個小太監的聲音響起，隨後陸長離便直接被人扣住了。

陸長離臉色煞白，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一雙眼眸的色澤似乎暗沉到底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陸長離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驟然說道：“陛下，奴婢不知錯在何處！”

或許是因為過於焦急的緣故，陸長離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極大，讓在場的除了陛下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禁為之一震，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宮女在這樣的關頭，竟然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那高高坐在儀輦上的年輕帝王似乎也沒有想到陸長離會有這樣的反應，不過他卻也沒有在意的模樣，清淡的麵容上帶著一絲的倦怠和不耐。

“哦？”陛下微微掀起眼簾來看向長離，“你的意思，是想要朕給你解釋清楚？”

“大膽！”看著陛下神情不悅，那總管太監立刻上前，一張白淨無須的臉都僵硬了，一邊瞪著陸長離一邊咬牙說道：“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竟然敢質問陛下！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這個瘋子給咱家拖下去！”

陸長離此時，才算是第一次知道這位傳說中執掌天下的帝王究竟是什麼模樣。

即使是高高的坐在氣勢恢宏的龍輦上，這位陛下看起來也的確是個凡人模樣。

總的說起來，似乎也就是相貌比尋常人出眾幾分，氣質看起來更加凜然難犯，其餘的不過就是用高高在上的權勢和數之不盡的財富堆砌起來的東西罷了，放到陸長離眼裏，這些都不能加持在他本人身上。

陸長離在之前便聽說過，當今陛下少年時便已經登基為帝，雖然執政八載，但是如今不過才二十二三的年紀，著實是年輕，也就是......與她那死的不明不白的大哥差不多年紀罷了......

隻不過，世道不公，有的人高高在上，有的人卻卑賤如泥！

想到這裏，陸長離深吸一口氣，隨後驟然一把掙開了左右鉗製著她的小太監，高聲說道：“陛下仁德，豈會枉殺人命？”

說完，趁著這個空檔，陸長離膝行一步上前，對著陛下深深的扣下一首，說道：“奴婢身份微賤，見識粗陋，實在不知到底錯在何處，還望陛下施恩，讓奴婢死個明白。”

陸長離說話的時候，始終是中氣十足的模樣，讓陛下都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過了許久，就在那總管太監忍不住想要再次開口說什麼的時候，陛下突然忍不住笑了，隻是那笑聲極為的清淡，而且其中還帶著些譏誚的意味。

“身份微賤？見識粗陋？”陛下緩緩的說道：“朕見你似乎讀書頗多，自朕出生得皇考賜名以來，還從未聽過如此新奇的言論，你雖然是個小小宮女，但著實卻是個厲害的，單憑一句話便能對朕下如此定論。如此看來，這凡塵世間也容不下你如此人物。”

陸長離其實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徹”字竟然是帝王名諱，此時聽到這位高不可攀的帝王竟然真的能耐下心來慢悠悠的諷刺她，當場便有些啞口無言。

“陛下。”陸長離勉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揚聲說道：“奴婢方才正在瞻仰禦離石，見上麵竟然有這等奇觀，便忍不住讚歎出來，以至於驚擾了陛下......還請陛下看在奴婢對您一片仰慕之心的份上，大人大量寬恕奴婢。”

“你的讚歎，便是說朕是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