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鸞對這個姐姐還是有些懼怕的,她整日和林妘混在一起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的親姐姐對她太凶,遠不如林妘會哄著她,順著她心意。
此刻被林玉湘這樣低聲罵了一句,林玉鸞瞬間便委屈了起來,但看著姐姐的臉色沒敢吭聲。
不過林玉湘到底是疼妹妹的,見她乖乖閉嘴便又小聲解釋道:“莫要再說什麼外姓人的話,榮國公府上下一體,你這話叫外人聽到,平白叫人看的笑話。”
林玉鸞嘴上說著知道了,但心裏仍舊是不服氣的,等到宴席結束該各自回房時,她更是扁了扁嘴巴,故意拉開距離,不和親姐姐一起走。
“四妹這是怎麼了?看著好生委屈,誰給你氣受了不成?”林妘看著時機追了上來。
見了林妘,林玉鸞才覺著自己有了可傾訴的對象,“還不是那個宋懿,姐姐居然因為她而罵我!”
她原本就因為宋懿備受寵愛而心生不忿,現在的親姐姐都向著宋懿,她怎麼能受得了呢?
“這話就是你不懂事了,你和三妹才是親生姐妹,她自然是向著你的。她勸告你也不過是怕你和宋懿了衝突,你會吃虧而已。”
林妘說著歎了口氣,“瞧瞧今日接風宴的陣仗,倒好像她才是祖父的嫡親孫女似的。”
她刻意咬重了“嫡親”兩個字,果然林玉鸞的臉色變了。
林妘雖是大房說出,但是個庶女,真論起親疏遠近來,還是二房嫡女林玉湘林玉鸞兩姐妹要更加親近。
林玉湘不好挑撥,但林玉鸞這個年紀小的確實格外沒腦子,林妘隻需要點到即止,便足夠達成目的了。
她陪著林玉鸞一直回了二房那邊,此後再沒提過宋懿一句。
宋懿懶懶打了個哈欠。
接風宴是祖父一片好心,但也確實累人,她前世今生都不喜歡這種場麵,奈何頂著這個身份便注定身不由己。
菱香點上安神的熏香,又走到宋懿身後,為她輕輕按揉著肩膀。
宋懿半合著眼問:“娘睡下了嗎?”
“回郡主,夫人早就安歇了,奴婢剛剛去看過,瞧著比在宋家睡的好多了。”
宋懿點點頭,“明日一早,各家遞來的帖子都整理好送到我麵前。”
因為宋敬書實在是不爭氣,她的風光她的名號全都是靠著母族,同一個郡主的身份在宋家便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也沒有太多世家貴族前來結識。
而在榮國公府就全然不同了。
明日一早,她雲熹郡主的名號就會再一次被眾人提及,前來邀請她登門赴宴的家族也會隻多不少。
母親暫時安頓下來,沒有奸人在背後暗害,宋懿的精力就要放在調查榮國公府的衰落源頭上。
關於此事她上一世知道的實在太少,等她意識到時已是大廈將傾,她沒有力挽狂瀾之力,唯一能寄托的希望竟然是......
再次想起溫敘,宋懿用力閉了閉眼,將這個人以及他的身影全部從腦中驅除。
有些錯路走一次就夠了,今生她再也不願和溫敘扯上一星半點的聯係。
第二日一早,菱香便按照他的吩咐,將所有請帖都收集起來,按照送來的時間依次整理好。
第一日便主動結交的,大多是原本就和榮國公府關係不錯的,宋懿依次看過去,挑了幾個她前世便有印象的給了回信,又選了幾個態度較為中立的。
所謂的中立,並不是指在黨爭奪嫡中保持中立態度,而是在榮國公府和鎮國公府之間保持中立。
隻有在這些官員後宅中,才能旁敲側擊探查到鎮國公的動向。
宋懿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因此她是去兩家和榮國公府交好的,再去一家中立態度的官員家中探聽消息。
菱香知道她根本不喜歡這種場麵,連日奔波下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疲憊之色,看的菱香忍不住心疼了。
她一邊趕在馬車停下之前為宋懿補妝,遮掩她的疲態,一邊小心問道:“郡主,您這又是何必?便是要與人交好,也可以歇歇再說呀。”
宋懿閉目凝神,“有些事情隻能分毫必爭,是等不得的。”
菱香又用胭脂點在她的麵頰上,為她提著氣色,這才有些不高興的說道:“群主都忙成這樣了,有些人卻覺著您是整日玩耍,還在背後風言風語的。”
林妘和林玉鸞這兩個小姐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做好自己的事便夠了,不必理會他人。”
宋懿剛剛說完馬車便停了下來,她掀開轎簾,見到的是親自前來迎接的車騎將軍夫人吳氏。
吳氏也是將門出身,滿身的幹練豪爽,哪怕當了後宅主母也和一般女子不同,一舉一動都透露著灑脫勁。
宋懿上一世就很喜歡吳氏,奈何後宅女人的私交也是和前朝爭鬥掛鉤的,車騎將軍最後沒有歸入榮國公陣營,她和吳氏也就漸行漸遠了。
“好些日子沒見郡主了,果然您還是花容月貌,叫人見之心喜。”
這種客套的話,從吳氏嘴裏說出來也顯得格外可信,宋懿將手擱在她帶著薄繭的手心裏,兩人便攜手走進了將軍府。
宋懿在其他府邸大多是賞花作樂,但在將軍服便是行酒令居多,宴席上人雖然少了些,但氛圍卻格外熱鬧。
她在這裏才終於有了幾分放鬆的感覺,兩杯果酒下肚,這次不用胭脂,麵頰自然有了薄紅。
宋懿沒喝多少便說自己不勝酒力,躲在一邊隻是看著,等吳氏確實有幾分醉意上頭,她這才端著酒杯走上前去。
她笑問道:“可惜了,我和家中那幾個姐妹還不是很熟悉,否則這樣熱鬧的場麵,一定是要叫她們也來見識一番的。”
吳氏輕哼一聲,“她們?還是算了吧,來了連杯酒都不喝,舉著個茶杯掃人興。”
宋懿眼珠轉了轉,“原來是因為他們不善飲酒嗎?我還當是有什麼誤會呢?”
“沒有誤會,可不是人人都像群主您一樣,看得上我這種大老粗。”吳氏笑道,“有些姑娘,就隻愛和國公夫人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