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接連被請走兩位太醫前往丞相府,翌日,從未錯過朝會的白丞相也未上朝,不免讓人驚訝,不知是誰傳出白丞相的掌上明珠受了重傷,世人才知白丞相有個女兒。
靈犀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剝了一枚荔枝遞過去,陸明玉靠著軟枕,好不愜意。
她問:“那兩位太醫在何處?”
“眼下應該在與老爺在下棋。”
估摸兩位太醫也是迷茫不解,為何請了他們出宮,卻不讓他們為陸姑娘診治,這是何道理,莫非看不起他們的醫術,覺得他們行醫二十餘年的比不過一位普通府醫?可笑可笑。
陸明玉深知兩位太醫心中所想,可惜了,她的傷並不嚴重,若是讓太醫診治,隻會暴露,那她那日在林園演戲就白費了。
靈犀起身從匣子裏取了一瓶藥散,跪坐在床榻邊,替她上藥,一邊說道:“小姐何必糟蹋自己,若是日後留下疤痕可怎麼是好。”
陸明玉生的極為白皙,瑩瑩潤潤一張皮,散發溫潤光澤,靈犀不禁感歎,縱然自己身為女子,也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陸明玉白玉似的身子。
她早知宇文昊設下陷阱,她假裝不知,跳下陷阱,親自掰開獸夾夾住自己的腿,裝出一副受傷嚴重的模樣。
藥散侵入傷口,陸明玉悶哼一聲,忍不住皺了皺雙眉,“隻希望宇文昊這次能夠減少對我的猜測,日後不要再來試探我。”
經過這一鬧,靈犀對宇文昊的印象差到了極點,忍不住說了許多宇文昊的壞話,連著他的長相都吐槽一遍,什麼衣冠禽獸,假仁假義,各種不好的詞語都安插在了他身上,滔滔不絕,活似逼瘋讀書人的老學究。
陸明玉看著她笑,一雙清亮的眼睛彎月一般,她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同他有何深仇大恨,你與他不過見了幾麵,怎知他那麼多缺點。”
“奴婢瞧著他像個笑麵虎,慣會在背後捅刀子,這一次是小姐,下一次指不定就是皇上和業王了。”
話音剛落,門外婢女便通傳,“小姐,老爺與業王殿下來了。”
“請進來。”
靈犀吐了吐舌,起身收好藥散離開,與宇文軒易打了一個照麵,她忙低下頭不敢直視,不知是否因方才背後議論,竟有些心虛。
一進門,陸明玉便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她看了一眼沉著臉的白丞相,暗暗將目光移到宇文軒易身上。
宇文軒易輕咳一聲,故作淡定的坐在一旁。
看來事情不妙。陸明玉垂下眼,靠在軟枕上,好似被抽幹了所有力氣,軟綿綿的提不起來精神,“明玉給父親請安,請業王請安。”
“哼,你倒是知禮數。”
白丞相一瞧見她這幅模樣,心就軟的一塌糊塗,麵上依舊緊繃,沒好氣的說道,“你若是能夠安生的在府裏待著,我便能心安,你瞧瞧你,一出府就一身傷,這讓我如何能放心?”
宇文軒易開口,“此事是本王疏忽大意,丞相莫要怪罪陸姑娘。”
話雖如此,可白丞相怎麼敢埋怨堂堂業王,虛托了幾句,瞪一眼陸明玉。
陸明玉訕笑,轉移話題,“我怎麼聞見一股香味?”
白丞相的麵上終於顯露笑意,“你這孩子的鼻子倒靈,我命廚房給你備下了參雞湯,給你好好補補。”
沒意外的,陸明玉胃裏一陣作嘔,這才第二日,白丞相恨不得把庫房裏珍藏的人參鹿茸都給她煮成湯水灌進肚子裏,各類補藥喝了一遍還不知足,一日給她服了幾株人參,吃的她鼻血之流,怎麼今日又忘了昨夜她滿臉血跡把他嚇得半死,今日又重操舊業?
“人,人參?”陸明玉向後一縮,深呼吸,道,“父親,女兒的傷不要緊,按照府醫的話吃上幾日湯藥便好了,父親不必掛心。”
白丞相根本沒聽她的話,喚婢女將參雞湯端進來。
在爐火上煨了幾個時辰的雞湯吸足了人參的藥性,散發濃鬱香氣,蓋子打開,撲麵而來一股誘人氣息。
白丞相吹涼雞湯,送到陸明玉嘴邊,好似哄著孩童一般,勸她張嘴,一口,隻喝一口,陸明玉不願就範,一口接一口,哪裏是個頭。
兩人左右僵持,誰也不肯讓,多虧婢女進屋通稟,有客人求見,白丞相才肯離開。
“殿下。”
正在看戲的宇文軒易突然被點名,白丞相湊近,將白玉碗交到他手中,臉色凝重,耳語幾句,宇文軒易緊了緊眉,點頭應允。
陸明玉看他,猜到幾分,“我昨日喝參湯補到流鼻血,今日若是再喝,估計會血崩,再過幾日,你再見我,估計我就躺在榻上奄奄一息了。”
宇文軒易嘴角一動,玩笑道:“到底是丞相會疼人,恨不得將所有好東西都給你。”
陸明玉撇了撇嘴,沒有搭話。
他將白玉碗擱在桌上,喚一聲,“靈犀”。
靈犀應聲而來,行了一禮,便聽宇文軒易好聽的嗓音誘哄,“你當差甚是辛苦,你家小姐心疼你......”
靈犀下意識抖了抖身子,不知為何,竟有些心慌。
他將白玉碗推到靈犀麵前,一本正經的說道:“給你喝。”
陸明玉補充,“湯盅裏的也要喝完。”
聞言,宇文軒易打開湯盅看了一眼,嘖嘖稱奇,這些參雞湯足夠四五個人的量了。
靈犀欲哭無淚,道:“奴婢領命。”
宇文軒易與陸明玉相視一笑,心情頗好,他問:“你的傷勢如何?是本王牽連了你。”
“有何牽連之說,成大事者,必須要學會忍耐,更何況我的傷已無大礙,王爺不必擔心,不過宇文昊沒我想的狠,還以為此行要丟了半條命,不過爾爾。”她若是宇文昊,一定會毫不留情,了解自己,試探隻是無用功而已。
“宇文昊曾派人來探望你,不過被丞相回絕了,他可不會善罷甘休。”
陸明玉嗤笑道:“那我便放話出去,我身受重傷,半死不活,不能見人,他總不能不顧及自己名聲強闖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