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疏同離殤夫人沉默的對峙。
忽明忽暗的光影在兩人臉上閃爍。
終於,還是離殤夫人主動打破這份沉默。
“江姑娘這是在向本夫人投誠?”
“是,還希望夫人給我這個機會。”
薑疏態度謙遜,話又說的好聽。
離殤夫人臉上的笑越發濃烈,染了紅蔻丹的手指取出一個梅花絲纏的小木盒子。
推到薑疏麵前,打開,便是一粒棕褐色的藥丸。
“此為種梅,食下後半月得不到解藥,渾身上下便會冒出梅花印記,待到冬日,梅花印記盡數盛放,你便會腸穿肚爛而死。”
這便是要取得離殤夫人信任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薑疏食指和中指撚住那種梅,聲音發冷:“夫人,你莫不是忘記我的身份?”
霓光穀可從來都不是任由別人欺淩之輩。
離殤夫人抬手指了指門外:“江姑娘不願自然可以離去,想要做平陽侯夫人的人可多得是。”
薑疏百般糾結,一臉悲憤最終還是拿起那種梅吞了下去。
“夫人,記得你答應我的。”
“自然。”
離殤夫人當即找人進來,停止了這場篩選。
“婚期定在三日後,可有任何問題?”
薑疏隻道:“我的婚禮必須要盛大。”
“這是自然,你父親什麼時候過來,我們商議一下?”
“不需要,嫁妝我已經盡數帶來,我父親有其他事情無法前來。”
“也好,本夫人也懶得折騰,這便走了,具體時宜你跟我的嬤嬤說便是。”
離殤夫人將嬤嬤留下,跟薑疏商議定了婚禮細節,也離開了。
薑疏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直接推開了隔壁的門。
“侯爺在這裏聽的可暢快?”
屋內點燃著沉香,馥鬱的味道襲滿薑疏鼻尖。
一人身著白衣,此刻正端著青玉瓷杯飲酒,頗有幾分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的模樣。
不是孟雲瞻又是誰?
薑疏毫不客氣在他對麵坐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我在隔壁同醃臢人打交道,你倒是舒爽得很。”
孟雲瞻並沒有對她的舉止有什麼意見。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如若是我掌控了一人,我也會在近處看看她事情做的如何,好讓我知道我付出的到底值不值得,這枚棋子是直接拋棄還是繼續使用。”
她這話說的涼薄,仿佛那枚棋子不是她一樣。
“那種梅你吃了?”
“吃了。”
薑疏臉上黯然一閃而過,她把玩著那青玉酒杯。
“不過你放心,我自幼便體質特殊,任何毒藥都侵不得,所以你的棋子還是健健康康的,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回去,本侯以為你會想回征途將軍府看看。”
漫天血跡,火光重新在眼前浮現。
噬骨的恨意幾乎要從體內噴薄而出。
“不報仇 ,無顏麵去麵對父母雙親,兄長和全府為我而死去的英魂。”
說著,她抬頭,目光直接落在孟雲瞻身上。
“所有人都在說我征途將軍府通敵叛國,你為何也會相信?”
她是局中人,可孟雲瞻卻是局外人。
為何也這樣信任?
孟雲瞻並未回答,眼皮微微垂下:“你的手。”
薑疏這才感覺到遲來的疼痛,原來那青玉瓷杯早就被她捏碎,狠狠紮在掌心,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