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都起來吧！”

朱慈炯看著眾武將，語氣緩和了下來。

“謝陛下不殺之恩！”

眾武將紛紛起身，有些因為驚嚇過度，起身的同時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殿中卻沒有一人敢笑。

朱慈炯把目光轉向於謙。

“於愛卿，征兵之事暫且不提。俘虜的三萬李闖軍，朕先交到你手上。”

“若還有空缺，再在城中招兵不遲。此時時局依舊混亂，能做到不擾民，才是重中之重！”

於謙點頭拱手說道：“陛下英明！臣還有一事要彙報！”

朱慈炯心中一突，方才任務完成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

“還有何事？”

“昨日戶部反饋，如今京都缺糧！”

一陣柔和的電子音響起。

【屬性巧奪天工已到賬，請注意查收】

缺糧！

即便是新的屬性到賬，朱慈炯卻沒有半點欣喜。

前幾日凱旋之時，他在城牆上立下重誓

——一月之內，踏碎李闖軍，斬下李自成的頭顱。

如今隻過得幾日，城中的糧食卻已告急......

人是天飯是鋼。別說一月，就算是讓城中百姓餓得三日，京都之中必然大亂！

要不然準備幾日，直接殺上居庸關？

朱慈炯強行壓下心頭躁動，緩緩開口：“國庫中糧食告急，城中百姓的口糧如何？”

戶部尚書愁眉苦臉說道：“京都之中，人口達百萬之巨。每日消耗的糧食更是不可計數。”

“原本京都每日都有源源不斷的糧食供應過來，可如今李闖圍城，無論是官府還是商家，都不能抵達。”

“如今，京都之中，被切斷糧草運輸已經五日有餘！”

“五日！”朱慈炯眉頭皺緊。

戶部尚書語氣也變得惶恐：“如今城中缺糧的跡象還不明顯。但是若臣估計不出錯，再有五日，百姓必然有所察覺。”

朱慈炯點頭，淡淡說道：“到那時，京都人心浮動。別說攻擊李闖，恐怕朕都自身難保了！”

大殿之上，百官再次跪倒。

“臣等罪該萬死！”

朱慈炯緩緩搖頭：“該死之人，朕已經將他們處理。當務之急，要考慮的是糧從何來？”

於謙沉聲說道：“以臣之見，隻能從朝中大臣開始征集糧草。”

話音剛落，朝堂之上，一片嘩然。

朱慈炯暗暗搖頭。

於謙自然是千古忠臣。但他這個隨時都能得罪人的毛病，便是死了一次也沒有改掉。

前幾日，他當麵說庶吉士魏學濂不能擔任內閣成員。

雖然是被朱慈炯當成了工具人，可於謙也確確實實得罪了魏學濂。

如今，他還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讓他們捐出錢糧。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更何況這是直接要人錢財！

除了於謙這種一心為公的良相，大多數人都是有一定私心的。

這麼直截了當地讓他們捐糧，文武百官少不得會在心裏記上於謙一筆。

況且就在年初，崇禎朝便因募捐籌餉，鬧得朝野上下一片哀嚎。

朱慈炯的目光看向站在前排的國丈——嘉定伯周奎。

兩個月前，崇禎帝讓國丈周奎帶頭捐款，國丈哭窮。

周皇後暗中送給父親周奎五千兩白銀，讓他多捐一些算作表率。

可周奎卻將自己女兒給的五千兩白銀扣下二千，隻捐出了三千兩應付了事。

此事外人不知，朱慈炯卻是清楚的。

果然，此時再看周奎，依舊一臉苦相。

“嘉定伯，你身為國丈，自然該帶頭捐糧。”朱慈炯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奎，淡淡說道：“不如你現在表個態，打算捐助多少？”

周奎被自己的外孫盯得渾身發毛。

為官多年，周奎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練的爐火純青。

他知道自己這個外孫比起女婿來難對付地多。他縱然不舍得，也隻能咬牙說道：“臣家中少有餘財，便捐出一萬兩白銀，以作國用！”

朱慈炯暗中好笑。

看來自己的威勢比崇禎帝大了不少。

他淡淡說道：“國丈忠貞體國，朕心中大慰。不過，此次朕要的不是白銀，而是糧食。”

周奎悄悄鬆了一口氣。

卻聽到朱慈炯繼續說道：“嘉定伯少有餘財，想必糧食是多的。既如此，便捐糧二十萬石。可有異議？！”

周奎麵色大變。

他對自家糧食有多少不清楚，這筆賬卻能算的明白。

二十萬石糧食，即便以如今京都的物價，至少價值三十萬兩白銀！

朝堂百官開始交頭接耳。

朱慈炯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嘉定伯！朕在問你！可有異議？！”

朝堂上立即肅然一靜，落針可聞。

巨大的氣勢，如泰山壓頂一般，向周奎當頭砸下！

周奎“噗通”跪地，連連磕頭：“臣......臣無異議！”

“好！”朱慈炯麵色不改，目光掃視一圈，“嘉定伯為諸位做了表率。望諸位不要讓朕失望才好！”

文武百官立即跪地回答：“臣等遵旨！”

朱慈炯臉色這才緩和一些，淡淡說道：“年初之時，太上皇募捐籌餉，以三萬兩白銀為上等，晉侯封爵。”

“朕手裏的爵位珍貴，別說三萬兩，便是三十萬兩，也別想隨意封爵！”

“但朕可以保證，待得明年秋收。朕借你們的糧食，不但如數奉還，還會多加三成！”

“諸位，可有異議？！”

百官再次磕頭：“臣等無異議！”

於謙卻再次站起來說道：“以臣估算，即便京都百官全部捐糧，恐怕也隻能支撐京都百萬民眾幾日的口糧！”

朱慈炯一陣頭疼。

這於謙還真是能煞風景！

戶部尚書倪元璐立即說道：“是否可以讓京都中的富戶開倉放糧？”

“不妥！”

“萬萬不可！”

朱慈炯和於謙同時叫道。

朱慈炯淡淡笑了一下，點頭說道：“於愛卿說說為何不可？”

於謙立即拱手說道：“陛下的本意便是安定民心。若貿然搜刮富戶，豈不是火上澆油？”

戶部尚書立即叩頭認罪：“罪臣該死，竟差點惹出彌天大禍！”

能站在朝堂中的文武百官，無一不是聰慧之人，隻要略有提醒，其中要害他們自然清楚。

隻是，難就難在，有沒有人能夠做那個提醒之人。

崇禎帝說自己“滿朝大臣皆該殺”，排除他推卸責任的意圖，更多的便是指的這些。

朱慈炯緩緩點頭。

幸好，除了自己，朝堂上還有於謙這樣的清醒之人。

“於愛卿所言不錯。”朱慈炯笑著點頭說道，“還有一點，朕要補充。”

“如今李闖圍城，切斷京都內的補給，未必是他刻意為之。以他匪首的身份，想必很難料到我京都如今狀況如何。”

“若是貿然向城中富戶下手，必然會引起對方注意。”

於謙先是一愣，立即點頭，躬身說道：“陛下深謀遠慮，臣深感佩服！”

群臣也紛紛躬身：“臣等佩服！”

朱慈炯心裏略微舒服了一些，緩緩說道：“到時候，等李闖關注糧草問題，我還如何下手奪他的糧倉？！”

“奪糧倉？！”

大殿之中，頓時又是嘩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