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姐姐啊,無論何時,總是用她自己柔弱的身軀為她撐起一片天......
等到看不到陳槿寧的背影,陳嘉寧才收回視線,看向黃漱怡和白氏。
剛才眾人給元督公請安,是還沒有起來的,隻有陳氏姐妹站著,陳槿寧一走,整個大殿隻有元雲澈和陳嘉寧是站著的。
陳嘉寧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白氏母女麵前站定,忽然啪啪倆巴掌打在了黃漱怡的臉上。
白氏母女愣了。
眾人也愣了。
隻有元督公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大概任誰都沒有想到,這陳嘉寧居然能這麼囂張。
黃漱怡捂住自己臉,又是哭又是爬的爬到了元雲澈的麵前,想逮著他的衣角,卻不想元雲澈快速地往後退了一步,黃漱怡撲了個空。
聽著四麵八方的嘲笑聲,尤其是督衛軍的,其他人最起碼還掩飾一下,督衛軍根本就不加以掩飾,直接就笑出聲了。
她不是沒有收到母親暗示她收手的信號,可是她不甘心啊,她今日一定要讓陳氏姐妹不死也得拔下一層皮!
可還不等她醞釀好情緒,陳嘉寧卻忽然輕笑了一聲,“這場鬧劇,是時候結束了,你們沒唱夠,本縣主也看夠了。”
黃漱怡看著陳嘉寧,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心裏麵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陳嘉寧走到黃漱怡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黃漱怡,仿佛在看一個乞丐。
意識到這點,黃漱怡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怎麼說,氣勢上也不能輸。
陳嘉寧把手背在身後,“我大昭自古以來以禮治國,講尊卑,重明法。你一個三品大臣的女兒,冒犯督公縣主郡主在先,栽贓陷害倒打一耙在後。昭律有雲:凡我大昭子民,栽贓陷害他人者,分有品階未成人和已成人,以及未有品階未成人和已成人四種情況而定,而你......”
說到此處,陳嘉寧上下打量了一下黃漱怡,最後別開眼冷笑道:“而你,無品級,未成人,頂多打個三十仗,然後再去牢房裏陪著那些老鼠啊蟑螂啊什麼的玩幾天就夠了。這樣,夠公平了吧。”
元雲澈聽到“冒犯督公”這幾個字時,悄悄地瞅了一眼陳嘉寧,心裏好笑道:這小家夥,還把我給帶上了。
黃漱怡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你騙人,你騙人,我沒有,我沒有,督公,娘親,救救我,救救我......”
黃漱怡把唯一的希望放在元雲澈的身上,卻沒有想到看到元雲澈抱著胸一隻手摸著自己的下巴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白氏聽不下去了,趕緊跑過來抱著黃漱怡然後指著陳嘉寧的鼻子罵道:“陳嘉寧,你敢,漱兒她是當今皇後的侄女,你一個區區孤女,你怎麼敢......”
陳嘉寧本來還笑著的臉一瞬間就冷了下去,看向白氏母女的眼神仿佛就是在看一個死人,“孤女?好一個孤女,你怕是忘記了陳家世代是為何而死了吧!你這樣欺負我和端柔,你就不怕,每天晚上我陳家的祖宗都去找你嗎?”
白氏心裏這麼一想,不禁有些害怕。
陳家世代忠貞報國,陳家人的命大多都是為了保家衛國而丟在戰場上的,到嘉寧這一代就隻剩下陳嘉寧和陳槿寧兩個人。
陳家兩位大小將軍死後,皇家憐憫這對孤女,又念在陳家的世代功勞,這才破例賞賜了陳嘉寧為德懿縣主,賜陳槿寧為端柔郡主。
元雲澈手裏把玩扇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孤女?好一個白氏。
“通政司夫人,本督公本不欲多說,但如今本督公就做一個好人,為陳氏姐妹正正名。”
底下跪著的人麵麵相覷,元督公?做個好人?
“你是當這跪著的眾人是傻子,還是當本督公是傻子?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本督公心裏清楚得很。德懿縣主怎麼樣。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這是,這是在幫陳氏姐妹說話?
這陳氏姐妹和這元督公,是什麼關係?
別人在心裏悄悄地盤算,陳嘉寧直接看向元雲澈。
這元督公,這麼幫她,是想讓她做些什麼呢?
“通政司夫人這般不識大體不顧全局,養出來的女兒也不過如此。這後日的兩國會,通政使便不用來了吧。”
白氏和黃漱怡的臉瞬間便得慘白,先不說不能參加兩國會對她們來說意味著什麼,要是讓通政使知道了這件事,回去她們麵對的不知道會是什麼。
尤其是黃漱怡,元督公這樣說了,那以後還有哪個高門大戶敢娶她啊。
可是下達命令的若是其他人,甚至是皇上都還有其他挽救的機會,可是這次下達命令的是誰啊,元雲澈元督公,那個讓人聞之色變的元督公。
黃漱怡突然指著陳嘉寧吼道,“我不服。若說我頂撞了督公,那陳氏姐妹也一樣頂撞了督公,憑什麼她們一點罪都沒有!”
元雲澈冷笑道:“本督公倒是不知道,本督公做事什麼時候要別人來服氣了。”
說罷,元雲澈喊了一聲江潮,江潮點頭示意,便向門外打了一個手勢。
瞬間,文武大臣有秩序的魚貫而入。
陳嘉寧以及眾人恍然大悟,就說呢,都這麼久了怎麼那些大臣都還沒有來,原來是被元雲澈攔在了門外。
陳嘉寧眼神頗有深意的看向元雲澈,這元督公,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幫她?可別說什麼善心大發,誰發善心她都信,唯獨元雲澈發善心,別說她了,在場的眾人,誰信?
陳槿寧進場後,就走到陳嘉寧的身邊,上下打量著陳嘉寧。
嘉寧笑了笑,示意她自己沒事。
陳槿寧這才安下心來,乖乖站在陳嘉寧的身邊。
完了,這下完了。
白氏看到通政使那張黑如鍋底的臉色,心裏麵開始後怕起來。
聽著那些素來與他政見不合的同僚對他的嘲笑,黃肅長長的袖子下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
婦人無知啊,婦人無知啊!
眾大臣依禮請安道:“督公千歲千歲千千歲。”
等讓眾位大臣元起來之後,元雲澈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想必通政使剛剛在外頭都把話聽得一清二楚了,那對本督公這個決策可有異議?”
有異議?
整個大昭,誰敢對元督公有異議?
再說,沒有下獄、撤職,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黃漱怡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黃肅帶來的人捂住嘴控製住了。
而白氏,早就如同鵪鶉一樣縮在那裏,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