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芽納悶,平時不往來的兩家人,這會怎麼突然跑她家來哭訴。
方有田耷拉的眼角微微抖動,看一眼跟前這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露出驚喜來:“蘇平媽,時候不早,我得回,你們聊著。”
蘇九芽轉屋也把東西放好,出來卻不見蘇平夫婦:“哥嫂呢?”
“回娘家去了。”
嫂子性子綿軟,雖不是很能幹,但也不是惹事的人,雖說老愛回娘家,但是家裏人都由著她。
“剛剛跟田伯說什麼呢,跟我有交代的?”
周秋蘭看著這心尖寶貝疙瘩,到嘴的話又說不出:“坐車回累了吧,咱們先吃晚飯,今兒家裏就我們娘倆,就吃麵疙瘩湯。”
蘇九芽也是餓的,挽著周秋蘭的手進夥房:“媽,我這回期考,還是班級第一,年級,你可得讓哥好好攢錢,回頭我念大學得好好請村裏人吃喝。”
蘇平的性子,沒壓力,永遠都是吊兒郎當的。
提起這事周秋蘭眉就低下去:“快吃吧,麵湯該涼了。”她知道方湛去城裏接蘇九芽,所以掐著點煮好的,就想她進門吃口熱乎的。
晚飯過後沒見劉開全來找她,蘇九芽就有些犯嘀咕,以往劉開全就經常到學校看她,這個月就沒去,還以為他忙,可就算再忙,她都回來了,他來看她就這麼難?
蘇九芽吃完後打算去一趟,動身就被她媽給叫著:“芽兒,天黑呢,上哪去?”
“我帶手電呢,想去全哥家看看。”
跟劉開全往來就沒瞞家裏人,大夥都知道,劉開全雖然沒考上大學,但是也有他的規劃,前年創辦的果園,今年也營收了。
他們之間約定好的,以後一起到城裏生活。
她不是討厭山坳,她隻是不喜歡山坳裏那些愚昧固執根深蒂固的思想。
周秋蘭過來,拉著她手往屋裏去:“山坳不比城裏,夜裏涼也不多穿點,看你這小手凍的跟冰塊似的。”
手兒放在滿是老繭的手心裏搓搓,又放嘴邊呼呼氣:“芽兒,媽有話跟你說。”
蘇九芽乖巧地坐在床沿,屁股又往裏頭挪些許。
房間的五瓦燈泡昏暗卻清晰地照著媽臉上的皺紋,頭上的青絲比她暑假回來時又多不少,爸才走一年,她卻像老了十幾歲。
她媽恁漂亮的一個人,卻因為哭啊哭的,眼睛也哭瞎一隻。
“芽兒,你想你平哥蹲監嗎?”
突然的話讓蘇九芽摸不著頭腦:“媽,你說的什麼話,蘇平哥無端端的做什麼蹲監。”
蘇平跟她沒血緣關係,她媽嫁來肚子一直沒動靜,那幾年又鬧饑荒,隔壁大伯便把小兒子過繼來,後來又生蘇九芽。
但一家人也親的沒有什麼隔閡,蘇平雖然不上進,但待她也算疼愛,也不擺什麼兄長的架子。
“你哥把山炮的腿打斷了,山炮家幾個弟兄夾著他要賠600塊錢,咱家賠不上。”
這事過去有些日子,加上也算處理好,周秋蘭的語氣倒是平靜下來,隻是不敢去看蘇九芽。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聽說呢!蘇平哥無端把山炮叔的腿打斷是為啥啊!”他這哥人雖然不壞,但是性子不好,做事又有些懶散。
周秋蘭拍拍她手背,示意她不著急:“因為你爸墓地的事,當初給你爸選那塊地有塊石頭挖不下,你哥便做主把墳地往下挪些許占了山炮家的地,後來山炮爸非要挪你爸的墳便就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