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普上被癲得七葷八素的時候,劉蕊才真切體會到“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是多麼的真知灼見。
八零年代,壓根沒有高速公路,連國道......都不知道有沒有。
不是國家不想修路,而是這個時候,真的不富裕啊!
槐樹村到秀鄉村之間的這條路,是條土路;晴天的時候塵土飛揚,下雨天坑坑窪窪,走路擱腳,坐車顛簸,是這條路的真實寫照。
坐在開起來“轟隆隆”屁股冒黑煙的破吉普裏,顛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盧秀芳和劉蕊被“卸”在了秀鄉村村口。
趁著左右沒人,盧秀芳閃進了空間裏,出來的時候,左手拎了兩條大青魚,右手拎著兩網兜水果,一袋蘋果一袋梨子。
劉蕊接過老媽手裏的水果,挽著她的胳膊,母女倆人朝村裏走去。
盧家的房子位於村子中後段,一路上,很多人跟盧秀芳母女倆打招呼。
“喲,秀芳回來了,手裏拎著啥?瞧瞧,這大青魚可真大真肥,還有果子呢,秀芳可真孝順。”
“這是蕊妮兒吧?都長這麼大了?模樣可真俊。”
“可不是,路上遇到的話,我大概都認不出來了。”
......
盧秀芳笑著和村民們打招呼,劉蕊按著原主的記憶,挨個兒問好。
“秀芳啊,你和蕊妮兒這是咋了,咋臉上頭上都帶著傷呢?”也有人好奇打量母女倆身上的傷的。
換了原來的盧秀芳,大概率是不好意思把自己在老劉家的遭遇說出來的,所謂是“家醜不可外揚”,怕被別人非議,被別人瞧不起。
換了芯子的盧秀芳可不打算替田婆子和老劉家的那些黑心爛肝的玩意兒打掩護。
她快嘴快舌地把田婆子一家人的行徑說了一遍。
秀鄉村的村民們紛紛咋舌,齊齊指責老劉家一家子不是東西。
一路說著,很快就到了盧家兩老的家。
院門敞開著,一個穿著土灰色衣裳係著藍色圍裙的六十歲左右老婦人正在院子裏切豬菜,正對著院門的主屋門口,坐了個瘦老頭,正手腳麻利地編著竹筐。
主屋裏,飄出一陣“咿咿呀呀”的戲曲聲。
“咦?”劉蕊驚訝,那戲曲聲可不是通過喇叭放出來的音損極大的那種聲音,音質還挺不錯的。
難道是收音機?
原主的姥姥姥爺家都有收音機這種稀罕玩意兒了?
劉蕊帶著疑問,看著盧秀芳。
盧秀芳暗暗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這事。
難道是傳說中的小舅舅,真的從粵東搗騰回來了電器?
劉蕊震驚了,她之前的話都是瞎編的,該不會真的被她編對了吧?
與其胡猜亂想的,還不如問問呢。
劉蕊拉著老媽跨過院門。
“姥姥,姥爺,我和我媽回來看您們了。”劉蕊高聲道。
通過原主的記憶,她知道自己這位姥姥有點耳背,所以特意提高了音量。
專心致誌切著豬菜的盧姥姥抬起頭來,看到劉蕊和盧秀芳,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你們咋回來了?”
驚喜完之後,立刻又是驚疑,“你倆這頭上臉上的傷是咋回事啊?怎麼了這是?我的天爺耶,傷成這樣,那得多疼啊!”
邊說,邊放下手裏的菜刀,朝盧秀芳母女倆奔了過來,還招呼著自家老頭,“老頭,咱閨女和外孫女回來了,你快來瞧瞧,瞧瞧她們這滿身的傷。”
“我的心肝喲,你們這是遇到壞人了,還是遭到啥壞事了?”
盧姥爺也放下編了一半的竹筐走了過來,雖然啥話沒說,但眼裏臉上都寫滿了擔憂和疑問。
兩位老人真切的關心和關懷,勾起了這具身體裏殘留的情感,和劉蕊對前世已逝的姥姥姥爺的思念,她一下子對這對老人真心的親近起來。
未免老人太過擔憂,她立刻安慰道,“姥姥姥爺,我沒事,那些傷口隻是塗了藥水看起來唬人,其實不嚴重,也不太疼的。”
“您們別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我的外孫女原本多好看一個人,現在成啥樣了都。”
“到底咋回事,你們娘倆可別跟我打馬虎眼,是不是田婆子那事兒精又鬧騰你們了?”
盧姥姥也是個彪悍且精明的老人,立刻有了猜測,並且一副馬上要去找田婆子拚命的架勢。
盧秀芳趕緊攔住她,“媽,咱們進去說。”
“我和蕊妮兒走到這兒挺累的,您總得讓我進去歇口氣吧?”
眼前的這對老人,也讓盧秀芳想起了過世的父母,雖然他們長相不同,但對子女的關心關愛卻是一般無二的。
當然了,田婆子這種奇葩不在正常人的範疇之內。
一直沒吭聲的盧姥爺也勸了自家老婆子一句,“別急,急啥,有話慢慢說,讓秀芳和蕊妮兒歇口氣,喝口水再慢慢說。”
盧姥姥拉起圍裙,擦了把臉上急出來的汗,這才看到盧秀芳母女倆手裏還拎著東西,“來就來吧,還拿啥東西啊。”
“你們過得也不容易,省下來那點兒,還不如給我外孫女補補身體呢,看她瘦的。”
我瘦嗎?劉蕊摸了摸自己的臉。
比起前世來,是瘦了不少。
也好,穿越一趟,省下不少減肥的錢了。
“姥姥姥爺,這大青魚還活蹦亂跳呢,得找個水盆養著,你們想吃的時候殺來吃。”
“還有蘋果和梨子,可甜了。”劉蕊挽著盧姥姥的手,拉著她轉了個身,帶著往院子裏進,免得老人繼續嘮叨。
“留著你們吃就行,還山遙路遠的給我們帶過來幹啥?老頭子,找個水盤來先把魚養幾天,果子就拿到房裏就行。”老人嘴裏嫌棄,但對閨女和外孫女的孝心還是很歡喜的。
放好了魚和水果,盧家兩老和盧秀芳母女倆聚在老兩口的屋子裏。
盧秀芳給老人講了這幾天發生的事,以及這次來盧家的目的。
當然,他們一家三口是穿越人士這件事,是萬萬不能說的。
盧姥姥邊聽邊罵,把田婆子和劉溪蘭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再聽到盧秀芳說回來是打算借錢起房子的,立刻起身,“我和你爸這幾年攢了兩百多塊,你們都拿去,不夠的......”
“我問你弟要去,大弟怎麼著也能借個一兩百,你小弟......”
說起小兒子,盧姥姥臉上的表情挺怪異,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擔憂,“你小弟回來了,這回真倒騰回來不少東西。”
“你瞧,這能唱戲的鐵箱子,說是收音機,就是你弟給拿回來的,聽說他賺了錢,我問問他,看他能借多少給你們。”
盧姥姥也真太好了,她們娘倆話都沒說完呢,一聽說他們缺錢起房子,立馬就幫他們籌劃起來了。
劉蕊挽住了盧姥姥的手,“姥姥,您先別忙,借錢隻是個借口,我們不找您們真借,我們有錢。”
“我爸媽這幾年省吃儉用的,從牙縫裏也省下來一些,湊合湊合也夠起房子了,隻不過這事不能讓田......我奶知道,怕她鬧妖,所以才找了個借口而已。”
盧秀芳和劉蕊可沒有那麼厚的臉皮,盧家兩老手裏的都是養老錢,她們怎麼好意思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