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沒吭聲,扒在門口聽著裏麵的響動。
門口的蘇禾為產房裏的母親提著心,為人母真的很辛苦,隻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一會,房間還傳來了嬰兒的哭聲,蘇禾鬆了口氣,同時又擔憂了起來,母親因為生的是女孩,將會陷入十分尷尬的境地,最要命的是她的奶奶田秀芹又會借題發揮來打壓母親。
過了一會,護士打開門,“母女平安,家屬可以放心了,把你們準備好的東西趕緊拿過來,得趕緊把孩子裹上。”
蘇文良趕緊把包袱遞給護士。
“啥母女?”田秀芹從長凳上起身,一把推開站在門口的蘇禾,氣衝衝的問門口的護士,“是個女娃?看清楚了沒?你們可別搞錯了。”
“是女娃啊,大娘,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不時興那些老思想了,男娃女娃都是寶,最主要的是孩子健康,你家這孩子生出來白白嫩嫩的,這是我今年頭一次見到生出來能張這麼好看的娃娃,平時的孩子生出來都是皺巴巴的。”
報了平安,護士又扭身去了產房。
蘇禾注意到父親臉上的陰霾,他當然渴望有一個男孩,如今又生了一個丫頭,心裏免不了會失落。
田秀芹麵紅耳赤的說道,“當初我就看不上這媳婦,不就是有點文化嗎?你看她那身段,細腰細腿的就不是生男丁的料,跟你結婚塊十年了,生了兩個閨女,當初我讓你娶咱村的陳大妞,你就是不願意,你還嫌棄人家懶,說人家性格不好,但你現看看人家,嫁到外村生個三個男丁,再看看你這倒黴媳婦。”
蘇禾聽不下去了,“奶,你啥意思?不想讓我爸要我們了嗎?”
“你看看,你這好閨女這啥態度,我啥時候說不讓要你們了,這都是她娘背後教唆的,娶了一個狐狸精媳婦,我們蘇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她竟然這麼懲罰我們蘇家。”
蘇文良一言不發,蘇禾忍不下這口氣,“我媽從來沒有說過你和爺爺的不好的話,倒是你整日裏說我媽的不是,生男生女又不是我媽能決定的,我媽冒著生命危險在裏麵生孩子,你在這外麵落井下石,還罵我媽狐狸精,你像個老人的樣子嗎?”
田秀芹氣的麵紅耳赤,“你看看,你看看你這閨女,我可是她奶,都欺負到我的頭上了。”
夾在中間的蘇文良眼神複雜,一個是自己親媽,一個是自己的女兒,自己親媽是什麼人他很清楚,再蠻橫也得忍著,他不想做個不孝子,拉著蘇禾往牆角處走去,“小孩不能跟大人頂嘴你知道不?”
“我隻知道我奶成天欺負我媽,爸,今日我讓我奶拿包袱,她是故意不拿的?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對我媽。”
“大人可以進來看孩子了。”
護士在門口喊了一聲,蘇禾和蘇文良都走了過去,田秀芹率先進入產房內,趙秋月已經下了產床,因為剛生過孩子,她虛弱的很,臉色煞白,躺在一張病床上,旁邊放著她的妹妹。
田秀芹來到趙秋月身旁,一雙鼠目盯著母女兩人,粗魯的掀開包裹著的嬰兒,看了一眼後扭頭就朝門外走,“我回家了,還有這月子我可不伺候了,太晦氣了。”
蘇文良把小毯子重新包好,蘇禾也勾著腦袋看著她的妹妹,妹妹跟護士說的一樣,白白嫩嫩的,“妹妹長的真好看,終於有人跟我作伴了。”
記憶中的妹妹很是依賴她,會走路後蘇禾身後總是會多一個小尾巴。
醫生提醒蘇文良,“家屬,快去買包紅糖,醫院裏有熱水,給產婦沏一碗紅糖水喝。”
蘇文良轉頭對蘇禾說,“丫頭,你在這裏陪你媽媽。”
“嗯。”
蘇文良走出產房,現在正直正午,陽光有些刺眼,蘇文良的心裏卻涼的徹底,如掉進寒冷的冰窖,再暖的陽光都捂不熱他冰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