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修衡戾氣陡生,抬手捏住了聶羽霜的下巴,眸色幽深,濃得如化不開的墨。
“鳩占鵲巢,還在這口出狂言!當初若不是你去求的賜婚,本王和萱兒何至於此!”
聶羽霜隻覺自己下巴生疼,臉色也跟著冷下去,“當初是我自己瞎了眼,現在我可真是後悔死了!”
她掀起眼皮瞧著南修衡那張俊美卻不近人情的臉,“正好,你嫌我占了她的位子,我也不屑於當什麼衡王妃,你我就此一拍兩散!”
南修衡眯起眸子,細細打量過聶羽霜眉眼,發現她在說這話時神情沒有半分波動,眸中隻剩厭惡。
這,和過去的聶羽霜簡直是天壤之別。
聶羽霜見南修衡半晌沒說話,冷笑一聲,“王爺不會是不願意吧,難不成你對我還有......”
“一派胡言!”
南修衡怒氣愈盛,死死捏著聶羽霜的下巴,“和離可以,不過你這個孽種不能留。”
說罷,南修衡驟然鬆手,手腕翻轉,直接衝著聶羽霜懷中的聶子言而去。
“你敢?!”
聶羽霜瞳孔微縮,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把匕首,死死抵在了南修衡心口處。
她神色冷然,周身殺意漸起,直接傾身而上,貼近了南修衡。
劍拔弩張,仿佛一觸即發。
二人的距離,已經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微微顫動的睫毛。
聶羽霜握緊了匕首,一瞬不瞬地盯著南修衡,“你若敢傷了子言,我便要你償命!”
南修衡看著聶羽霜的五官,卻是忍不住的恍神。
為何,他會覺得眼前之人竟有幾分熟悉?
“哇!”
就在此時,聶子言許是感覺到了自己即將小命不保,扯著嗓子哭嚎起來。
南修衡和聶羽霜幾乎同時看向聶子言。
他生得白淨,卻是繼承了南修衡和聶羽霜的樣貌,精致得宛如瓷娃娃,現在雖是哭著,但看上去分外惹人心疼。
聶羽霜瞪了眼南修衡,語氣輕柔地哄起來,“子言不哭,乖。”
她輕搖著手臂,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聶子言身上。
南修衡薄唇抿成一線,瞧著那眉眼和他有幾分相似的孩子。
這孩子,本不該誕生於世!
他強迫自己挪開目光,一把抓住了聶羽霜的手臂,微一用力。
聶羽霜發出一聲輕呼,因手腕脫力匕首直接掉在了地上。
“南修衡,你放開我!”
南修衡語氣冰冷,“你好大的膽子,竟還敢威脅本王?”
聶羽霜冷笑,“我有何不敢!”
“南修衡,這孩子再怎麼說也是你親生骨肉,虎毒還不食子,你不會當真要做個畜生吧!”
南修衡眼眸愈發冷冽,聶羽霜抱緊聶子言,“你不就是喜歡我那好妹妹嘛,姑奶奶我成全你們,我現在就把那正妃的位子給你們讓出來,孩子歸我,從此以後和你沒有半分關係!”
她說的斬釘截鐵,沒有分毫猶豫。
南修衡緩緩垂眼,“你最好是這麼想的,別和本王耍花樣。”
“嗬,你以為我稀罕這正妃的位子?誰愛當誰當,老娘是不伺候了!”
正當南修衡要再次發怒時,念北自遠處駕馬而來,“王爺,淮陽王到府上了,請您速速回去。”
南修衡鬆開抓著聶羽霜的手,意味深長地掃過她,“回府以後,該怎麼說你自己心理清楚。”
???
聶羽霜一愣,“什麼?回府?!”
南修衡蹙眉。
聶羽霜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是,我憑什麼要和你回去?那是你衡王府,從此以後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我不和你回去!”
念北,“......”
南修衡咬了咬牙,這個女人,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你找死?”
聶羽霜揚起下巴,“誰找死!我們剛才都說好了的,那晦氣地方老娘才懶得回去,你......”
話音未落,南修衡就黑著一張臉抓住了聶羽霜的後脖頸,直接將人丟在了馬車上。
“哎!南修衡,你個王八蛋!死渣男!”
南修衡臉色愈發陰沉,一言不發地上了馬車,抬手用指節扣了扣車壁。
外麵念北很快會意,駕車朝著長安城方向而去。
罵了半晌,聶羽霜呼吸急促。
她掀開車簾,看到窗外景色不停後退,這馬車跑得飛快,她要是跳車怕就是找死。
可她好不容易才離了那個鬼地方,誰能想到兜兜轉轉居然又得回去。
想著,聶羽霜沒好氣翻了個白眼,一手叉腰,“南修衡,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你不是對我厭惡至極嗎?我跑了豈不是正合你心意,還非要把我抓回去,你難不成受虐狂?”
南修衡半倚在車壁上,眼眸微闔,看樣子是不想理會聶羽霜。
“喂,跟你說話呢!”
聶羽霜直接抬腳踹對麵人。
南修衡沒想到聶羽霜居然如此大膽,下意識動手,去抓聶羽霜腳腕。
隻是,聶羽霜這次早有準備,分外靈巧地避開。
不知怎地,原本一直平穩的馬車突然好死不死地晃了一下。
聶羽霜雙腳都抬著,一下重心不穩,就朝著南修衡處栽過去。
“哎哎!”
南修衡看到聶羽霜懷中的孩子,反應快於大腦,伸手接住了險些摔倒的聶羽霜。
身體觸碰的一瞬,二人都感受到了衣物下對方的溫熱,身子同時僵住。
南修衡擰眉,低頭準備訓斥。
聶羽霜心跳得飛快,卻還不忘找回場子,揚起腦袋就想開口。
下一刻,南修衡的薄唇落在了聶羽霜額頭之上,隨之而來的,還有他身上獨特的沉木香氣。
聶羽霜,“............”
這他媽的......!!
她瞪大了眼睛,慌亂中伸手去推南修衡。
頭頂上,傳來南修衡隱隱帶著薄怒的聲音,“你想幹嘛?”
“什麼幹嘛,我......”
聶羽霜起身,發現了手下的神奇觸感,猛然一怔。
......
老天爺是不是和她有仇?為什麼非要讓她和這個極品渣男牽扯不休啊!!!
“咳咳。”
聶羽霜重新理了理墨發,坐到了南修衡的對角線處,挺直背脊,“你生什麼氣!還不是怪你方才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