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坎已是知命之年,再熬幾年便可以解甲歸田,安心養老。
他因為自己落得於此,朱柏內心既感激又愧疚。
這樣程度的外傷在他生活那個的年代,死亡率並不高。
於是他準備親自試一試。
說實話此刻的朱柏心中完全沒底,唯一的醫學知識還是來自於大學軍訓時的戰場急救。
不過看麵前軍醫的表現,已經準備放棄治療,既然如此不如死馬當做活馬醫。
“去幫本王準備一支繡花針,一盞香燭。”
朱柏想到便做,吩咐完軍醫之後便上前親自查看傷口情況。
軍醫楞在了原地,沒聽說這位湘王殿下何時學了醫術啊。
何況以王坎目前的情況,就算當今首席禦醫來了都束手無策。
“還愣著幹嘛,快去啊!”
軍醫剛想開口,便被朱柏厲聲催促,於是趕緊前去準備。
軍醫剛剛掀開大帳的布簾,正欲往外走,迎麵跑來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妙齡女子。
“父親,您怎麼樣了?”
身穿白色紗裙的女子,一進來直接跪在了王坎的病床前。
朱柏轉頭看去,見那女子年約二十出頭,身材妖嬈,長發及腰。
生的一張鵝蛋臉,秀眉粉唇,一雙大眼睛淚光閃爍。
朱柏不明所以,之前接送王坎家屬的事宜都是交給劉雍去辦的。
沒聽說王坎還有這麼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兒。
“父親,父親您醒醒啊!”
女子對身邊的朱柏仿若無視,輕輕的搖晃著父親王坎。
朱柏趕緊上前製止。
“你最好別動他,否則傷口拉扯,失血過多。”
誰料女子回首,一雙絕美的大眼睛帶著絲絲怨氣看向朱柏。
“都是你這亂臣賊子害了我父親,賠我父親!”
女子此言一出,一直跟在朱柏身邊的王府親衛當即抽刀上前。
對親王大不敬乃是死罪,親衛有權當即將其斬殺。
但女子身體隻是一頓,眼神中充滿了倔強。
朱柏雙手負後,俯看跪在地上的女子,淡淡開口。
“你可知道隻要本王一個手勢,你便可以身首異處。”
女子眼中的堅毅明顯暗了幾分,她輕輕閉眼,一滴晶瑩的淚水劃過嬌嫩的臉龐。
“如果說實話也是種罪過,那你便殺了我,隻是請你不要牽連我的家人。”
親衛立在一旁,手中的砍刀已經按捺不住了。
對親王不敬不說,此刻還敢出言要挾,這可是在挑戰皇權!
哪怕朱柏現在是亂臣賊子,但親王身份依然在身。
朱柏看向女子沉默了數秒,繼而輕笑。
這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女子,說實話他有些不忍心殺,況且她說的也都是事實。
難道要以強權扭曲事實?他做不到。
他揮揮手讓親衛退下,繼而道。
“你說的沒錯,我不會殺你,不過如果你真想救你父親的話,現在先出去。”
女子睜開眼,不明所以的望向朱柏。
“軍中都傳開了,說我父親命不久矣,你還怎麼救?”
聞此,朱柏有些氣憤。
自己剛和軍醫落實王坎病情,軍中就有傳言,莫非有人想惑亂軍心?
要知道王坎是自己在荊州強製收編過來的,即便在之後的幾次戰役中,兩人已經建立了相對深厚的情誼。
但王坎手下的很多將士,對朱柏還有諸多怨言。
看來忙完手頭的事,是時候整頓一下了。
“本王不敢向你保證一定能救回你父親,但一定竭盡所能。”
朱柏看向女子,眼中充滿了堅毅。
兩人四目相對,女子粉唇緊抿著,似乎看出了朱柏的決心。
“我信你一次,但我要求在場,那樣才能放心。”
朱柏沉思片刻後點頭同意,自己也是首次行醫,留下一個幫手也不是什麼壞事。
“沒問題,但不管全程如何顛覆你的認知,都不要阻攔,否則我就讓親衛把你拖出去砍了。”
女子狠狠的白了朱柏一眼,麵前這位好像就會拿身份壓人。
一段小插曲後,朱柏立馬開始了準備。
處理如此大深度的刀傷,首先就是止血,之前軍醫已經用麻布包紮傷口進行了簡單止血,但此時鮮血早已滲透。
此時王坎臉色越來越白,明顯已經失血過多。
軍醫已經找來繡花針和香燭放在一旁,接下來隻需要準備縫合線。
縫合線最好的是可吸收的合成纖維線,但如今大明多是棉麻線,最好的就是富貴人家所穿的綾羅綢緞。
其中又以綢料的真絲線最為合適。
朱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內襯的錦綢上衣,欣慰一笑,正好就地取材了。
“嘿,你來幫我解甲。”朱柏招呼女子前來。
女子大眼睛白了他一眼,但想到尚在昏迷中的父親,還是不情不願的上前幫忙。
兩人配合著解掉護甲後,朱柏身上就剩下一件貼身內襯,強壯的身體若隱若現。
女子趕緊紅著臉跑到一邊,粉拳緊握。
“對了,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朱柏一邊繼續解著錦綢內襯,一邊詢問。
“王語嫣。”
女子回答的清脆,語氣中帶著絲絲慍怒。
朱柏意會,隻是輕笑,反正是她自己要求留下的。
解下內襯之後,朱柏的上身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初夏的夜有些微涼,他輕抽一口氣之後,用匕首在領頭挑開一個線頭,然後一邊撚動,一邊向外抽取綢線。
不多時,一條長長的綢線已經準備妥當。
將其緊緊綁在繡花針上,然後點燃香燭,以火苗燒針尖來消毒。
全部準備妥當之後,朱柏上前輕輕解開王坎身上纏著的繃帶。
繃帶剛一解開,一大股鮮血湧了出來,尚在昏迷中的王坎悶哼一聲。
背著身的王語嫣心中一顫,想回身查看。
腦海中卻浮現朱柏隻穿內襯的景象,於是攥緊拳頭沒動。
此時的朱柏眉頭緊鎖,傷口位於肋骨下方,又長又深,觸目驚心。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坦然應付,可是當這血肉模糊的一幕,真正擺在眼前的時候,還是有些低估了。
他深吸一口氣之後,抓起繡花針從傷口上方開始縫合。
第一針紮下去,可能是手法不熟練,昏迷狀態中的王坎痛呼一聲。
王語嫣緊張的下意識回頭,眼前的一幕羞的她恨不得奪門而出。
“登徒子!”
“你怎麼連內襯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