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轟隆隆的震聲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漫天的黃沙，還有策馬傲然立於黃沙之前數不清的胡人。

胡人們的打扮十分怪異，這種天氣下竟露著渾圓粗壯的臂膀，腰間掛著一壺箭，手中舞著馬刀，馬刀上不時閃過奪命的光芒。

商隊瞬間被包圍了。

“老大，怎麼辦？”領隊身旁的夥計低聲問道，他顯然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馬賊嚇壞了。

商隊領隊答道：“沉住氣，別慌。”

整支商隊頓時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胡人們興高采烈地大聲吆喝著，不時舉刀耀武揚威一番，刀上散發的血腥味傳到商隊中，引起一片驚恐的目光。

就在商隊眾人惶惶不安時，一個頭戴翎羽皮帽，身披亮銀鎧甲，手拿一柄長刀的白袍小將策馬緩緩來到眾人麵前，單手微微下壓，頓時場麵安靜下來。

“你們誰是領頭的，出來答話。”白袍小將道。

商隊眾人聞言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領隊，領隊隻好不情願地大聲說道：“我是領隊。不過，我們這裏有什麼重大事情，都是由賈詡做主。”

“這一路上遇到盜匪時，都是賈詡那小子出麵交涉的，我這麼說也不算錯吧。”領隊心虛地自我安慰道。

賈詡本不想再為這群市儈之徒出頭的，可既然領隊把危險轉嫁到賈詡頭上，賈詡自然不會逃避。

賈詡打馬上前，來到領隊身邊，低聲道：“既如此，希望你不會後悔。”

不給領隊答話的機會，賈詡直接朗聲道：“在下賈詡賈文和。閣下有什麼事情，盡管說便是。”

“好！”白袍小將點頭道。“隻要你們把財物全部交出，我們就放過你們。”

領隊聞言眼珠一轉，拉了拉賈詡的衣袖低聲道：“這個條件可以，答應他吧。”

旁邊的夥計也重重地點了點頭。

賈詡扭頭看了領隊一眼，笑了笑，然後直視白袍小將大聲道：“恕在下無法答應。閣下如果認為可以毫無損傷地奪取我們的財物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白袍小將本以為對方會立刻同意，沒成想卻遭到回絕，奇道：“難不成你以為商隊那點護衛能給我造成麻煩？”

賈詡搖頭笑道：“此言差矣。閣下兵強馬壯，自然有信心可以硬來。但是，既然閣下沒有立刻進攻，可見還是不想損失兵馬的，不知在下猜得可準？”

白袍小將哈哈一笑，讚道：“怪不得你可以代表整支商隊與我談話，果然是英雄少年啊！”

賈詡同樣笑道：“閣下年紀看起來與在下差不多，可能力卻比在下強多了，閣下才是真的英雄少年啊！”

白袍小將聞言大悅，主動介紹道：“我乃苻堅苻文玉，最喜歡結交的就是有膽有識之人。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竟能遇到你這麼有趣的家夥，看來咱們還真是有緣啊。哈哈。”

賈詡笑而不語。

一旁的領隊見賈詡三言兩語就和馬賊頭子套上了近乎，心中佩服的同時，又有些嫉恨：“這臭小子，就會來這套。一路上我這領隊的風頭都被他蓋過了，真是氣死我也。”

商隊裏的商人們見賈詡與馬賊頭子交談甚歡，心中略微安穩了一點，紛紛祈禱賈詡這次也能帶大家安然過關。

苻堅笑聲剛落，突然板臉喝道：“給他們見點血。”

“是！”直衝雲霄地聲音響起。

“放！”苻堅大手一揮，下令道。

胡人們聞令一輪齊射，無數支羽箭一起遮雲蔽日地直奔商隊眾人而去。

“快跑啊！”

不知哪個家夥喊了一聲，眾商人頓時亂作一團，紛紛搶奪掩體試圖保住自己的性命。

“果然是蠻人！怎麼說打就打啊？！”一個手部受傷的商人小聲罵道。

一輪齊射下來，商隊的死傷並不嚴重。

苻堅不屑地笑道：“這隻是一點警告，如果再不識相的話，下一波齊射可就不是嚇唬你們了。”

賈詡剛剛將精神力集中於雙目，發現對方的箭根本不會擊中自己，於是淡然地坐在馬背上，一絲狼狽都沒有。

“你可知這樣會給你們部落帶來滅頂之災的！”賈詡冷冷地喝道。

苻堅搖頭笑道：“笑話！就憑你們這點人？”

“不！就憑我自己！”賈詡答道。

賈詡雙目逼視著苻堅，二十米之外的苻堅竟突然覺得一股森寒之意籠上心頭。

“這是怎麼回事？”苻堅心中疑惑。

強自壓下心中的不安，苻堅問道：“憑你？你有什麼可以憑借的，竟以為可以令我放過你？”

賈詡眉頭一皺，朗聲道“我的祖父乃是大將段，不知憑此可否？”

苻堅聞言一愣，眼珠連轉，接著冷聲喝道：“段！你這家夥竟是段的外孫？！那你可以死去了。”

說完，苻堅舉起左手，似乎又要下令放箭了。

賈詡絲毫不為之所動，反而策馬向前走了幾步。

“大王！休要放箭！休要放箭啊！”商隊領隊突然高聲叫道。“那小子不知死活，大王可不要遷怒我們啊！”

苻堅不屑地放下手，看了看商隊眾人的反應，莞爾道：“不是你說那家夥可以代表你們嗎？怎麼現在又不算了？”

“不算！當然不算！”領隊高聲答道。

領隊帶著哭音叫道：“賈詡的祖父是段這事情我們都不清楚，既然大王與其有隙，斷不可因此而牽連我們啊！”

“那我剛剛提的條件？”

“大王要的財物我立刻讓人準備，隻要大王肯放過我們就行。”領隊肉痛地說道。

“讓這些市儈的商人把錢財白拿出來送人，這可是比殺了他們更令他們難受。”賈詡暗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費事了，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好！不過你們要把賈詡交出來，我要把他帶回去處置。”苻堅笑道。

“沒問題。”領隊想也不想應了下來。

“那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你們抓緊吧。”

“謝大王饒命之恩。”領隊試探道。

“恩，去吧。”苻堅察覺到了對方話中的意思，不屑地應道。

領隊見狀趕緊催促商隊眾人把財物集中到一起，希望能夠借此贏得馬賊們的開心，到時候對方一開心，說不定就真的會放過他們這群商人。

“來人！把賈詡綁起來送到馬賊那邊去。”領隊冷聲說道。

“是。”

賈詡任由商隊護衛把自己綁起來，送到馬賊手中，絲毫反抗的動作都沒有。

“哼，祝你們好運吧。”賈詡淡漠地望著那群商人，搖頭輕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