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崔氏沒想到會被崔沅點名，恍然回神後勉強扯出個笑來，垂頭低低道：“娘，沒有的事。”

“你今兒個魂不守舍的，若是舍不得二郎，方才跟著去送送就是。”

“沒有的，娘您想多了，我......我就是太高興了昨兒夜裏沒睡好罷了。”小崔氏慌亂的拿過一旁裝豬草的背簍，“娘，我去喂豬去了。”

說罷匆匆離開。

崔沅歎了口氣，心知昨兒夜裏定是出了什麼事，否則兩夫妻月餘未見，怎麼也不該是這般疏離的模樣。

再者劉氏懷疑小崔氏懷了身孕，倘若真有事憋在心裏，別憋出病來才好。

“木香，昨兒夜裏你可聽到什麼動靜沒有？”崔沅琢磨著問一旁的劉氏。

劉氏一尋思，搖搖頭，“沒有，媳婦什麼也沒聽到。”

“那倒是怪了，總不能真是兩人太久未見，感情淡了吧？”崔沅咂摸著。

劉氏想了想，低聲道：“娘，今兒早上媳婦好似瞧見弟媳眼睛紅了，那模樣看著像哭過。”

“哭了？”崔沅皺眉，心中一尋思吩咐道：“你那弟媳是個性子悶的，有啥話也不與人說，這家裏除了二郎也就與你親近些，能說點體己話，你找機會問問，別叫她啥事都憋在心裏，回頭別憋出病來咯。”

“哎，知道了娘。”劉氏本也有這個念頭，有了崔沅發話心中也更有底了些。

崔沅點點頭，撐著牆起身，“好了，我去瞧瞧清水那丫頭。”

她剛走沒多會，小崔氏便魂不守舍的背著背簍回來。

見劉氏在院裏擇菜也放下背簍默不作聲的湊過來幫著一起。

劉氏哪裏見過她這般模樣，心中也不覺有些慌亂，想到崔沅交代的事低聲問道：“弟妹，可是出了什麼事？今兒早上還見你紅著眼。”

小崔氏擇菜的動作一頓，咬咬唇將腦袋埋得更低了些。

這個悶葫蘆，劉氏暗暗搖頭，隻得另想法子試探，“弟妹倘若是舍不得二弟，不若去找娘看能否在鎮上租賃個宅子，你們成婚也有三年了，也該要個孩子了，總這麼分開也不是個法子不是？娘最近開明了不少，為李家開枝散葉想來娘會同意的。”

說到這兒，劉氏就聽見幾聲隱忍的啜泣。

再伸長脖子望去，就見麵前垂首的小崔氏，已然落下豆大的淚珠，嚇得她忙往袖中尋摸帕子遞過去，“弟妹，好端端的怎麼哭了呢？”

小崔氏淚眼朦朧，滿腹辛酸，竟是哭倒在嫂子懷中。

院子裏斷斷續續的安撫聲響起，隨著小崔氏卸下心房，劉氏這才了解到底怎麼一回事。

“你是說，二郎昨夜對秀草頗為冷待，秀草還瞧見二郎懷中有一方姑娘家的繡帕？”

午飯過後，崔沅與劉氏相攜走去村東頭李屠戶家中買肉，從劉氏口裏聽到問題所在，崔沅也有些驚訝。

劉氏也拿捏不準，但還是老實道：“娘，弟妹說那繡帕上繡著蘭花，還熏了香。”

這也難怪讓人多想。

崔沅擰眉，本以為這個二郎是個讓人省心的，沒成想竟還有紅杏出牆的苗頭！

倘若尚未成婚倒也罷了，如今成了親，小崔氏說不定還懷了身孕，婚內出軌簡直忍不了！

“快些去買肉，做好後裝一罐子，我親自去鎮上瞧瞧。”

崔沅冷著臉道。

這麼一想，李青石著急回鎮上隻怕未必是他說的那個理由，今兒去鎮上或許還真能抓個現行！

真若是跟外頭的女人有染，她腿不給他打斷！

劉氏聽得一愣，“娘，您要親自去找二郎？”

“對！”崔沅咬牙切齒，隻覺得這會子血壓蹭蹭往上竄！

崔沅慣來雷厲風行，待回家做好肉醬，便捧著陶罐坐上牛車，臨走前不忘繞道去了趟衛家，敲開門將另一罐肉醬給到單舒手裏。

單舒相邀，“崔嬸子，主子現下在家中呢，要不您進來坐坐，喝口茶？”

“不必了，”崔沅擺了擺手，這會哪還有心思喝茶，“還有點事，急著趕路，就不耽擱了。”

說罷急匆匆離開。

衛宅書房。

單舒稟報完，衛澂微微挑眉，“未時一刻出村？”

“主子，可要派人跟著？”

“不必。”衛澂沉吟片刻搖頭。

“是。”

......

崔沅一進鎮子直奔李青石做工的陶府，作為鎮上數一數二的豪紳，陶府的宅子更顯貴氣，朱門大院的很是氣派。

門房聽聞她的身份和來意，又收了崔沅塞過去的銅板，倒也很好說話，通傳一番後回話道：“真是不巧，李管事現下還沒回府呢，聽說是給老夫人祝壽去城裏珍品閣打探情況去了，不定什麼時候回來。”

進城了？

崔沅皺眉，剛回來就進城，這麼不趕巧？

崔沅摸著懷中錢袋，窮家富路，她這回出門帶了二十二兩銀子，也算是極有底氣的，大不了先住下來，再看看情況。

即便等不到二郎，也能順便探探肉醬的市場。

這麼想著，崔沅笑著謝過門房，轉身找了家客棧要了份素麵。

這會子正是晚飯的時候，她這一路趕來連口水都沒喝，又渴又餓的，正好吃點東西緩一緩。

等到素麵端上來，崔沅將瓦罐打開，舀了些許肉醬澆在素麵上，再用筷子一攪拌，肉醬的香味被熱氣一蒸瞬時就彌漫開來，獨屬於野生菌子的香氣混合著肉味讓客棧一樓所有食客全都忍不住聞了又聞。

離得近的幾桌客人看著崔沅桌上那色澤紅潤，肉香四溢的醬料忍不住出聲詢問。

“這位嬸子，這醬料是何所做，怎得這般香濃？”

崔沅笑笑，“不過是自家做的一點肉醬，尋常吃食罷了。”

客棧掌櫃的本在櫃台算賬，聞到味兒眼睛一亮，幾步走到崔沅這桌笑嗬嗬的問道：“這位大娘，不知您這肉醬可否讓我嘗嘗？或者我出錢買下也行。”

崔沅見他這般，心中微動，笑著道：“掌櫃的若想嘗嘗我勻你一些便是。”

掌櫃的一喜，趕忙招呼小二取了空碗來，仔細從瓦罐中舀了些許，隨後當著客棧一層所有的食客麵品嘗。

肉醬入口的瞬間，掌櫃雙目一亮，仔細品味片刻後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掌櫃的，味道如何？”

“就是啊，別光吃不說話啊！”

“快說到底是啥味兒啊，聞著這麼香吃起來豈不是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