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在理啊!
老太太心一橫,剛想把藥吞下去,又忽地想起癱瘓的兒子,“不,給暄兒吃。”
樊桃按住她的手,“還有。你先吃,回頭我再給他。”
老太太一想也是。
萬一是這女人給的毒藥呢?
自己都成這樣了,死了不要緊,可不能搭上兒子的命!
“眼下晚了,你明日再把藥給暄兒。”她先吃,沒問題再給兒子。
老太太視死如歸般的吞了藥丸。
而周暄那邊,樊桃跟他說了同樣的話,不過給的是安眠藥。
他是習武之人,很警覺,不迷魂他,她晚上不方便行事。
但周暄不信。
樊桃沒法子,一記手刀砍在他脖子上,等他暈過去,再把安眠藥磨成粉末,兌水灌下去。
她嘀咕,“真是個麻煩精!”
周華庭和弟弟妹妹回房後,給小的兩個絞光頭發。
周文秀聳了聳鼻子,眼睛亮晶晶的,“好香香呀。大哥,那死肥婆是被鬼上身了嗎?”
周華庭動作一頓,其他幾個弟弟也朝他看來。
“我也不知。”他停了下,“以後莫要喊她死肥婆了,免得她打你。”
“大哥,她現在不打人呢。”周文秀小鹿般的眼睛看著他,“她如果是鬼,也是好鬼,我喜歡她。”
“胡說!我瞧過了,她有影子,才不是鬼。”周華宇撇撇嘴,“但是,我覺得她沒安好心,定是在憋什麼壞招。”
“就是。”周華峰附和,想起那女人逼迫他做的那些壞事,他滿眼恨意,“大哥,你說她是不是想把咱們賣掉?”
周華庭雙眸眯了眯,染上陰鷙之色,“今晚上老、二和我輪流守夜。”
然而,吃了飽飯,還洗了熱水澡,又還是小孩子,哪裏抵得住困意侵襲?
才撐了一刻時,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半夜,樊桃先去給老太太疏通了血管,而後再治周暄。
她猜,其實當年他逃回來時便已身中劇毒,他運功把毒素都逼到雙腿,才導致癱瘓的。
但他的臟腑其實也有毒素殘留,導致各個器官輕微衰竭。
她用小刀劃破他腿上的血管,腥臭的汙血排出,用木盆接著。
隻排了三分之一,她便止住,喂他喝了一袋補血糖漿,動用治愈之力,修複他的傷口和受損的臟腑。
她之所以要救戚老太和周暄,因為她以後或許會離開,隻有他們活著,才能保護著孩子們長大。
不過,周暄對她無比厭惡,如果他傷勢全好了,會第一時間休了她。
圭國沒有立女戶的先例,娘家人若不收留,她就會成為沒有戶籍的流民,很慘的。
所以,她先讓周暄雙腿恢複知覺,等逃荒過後穩定下來,再做打算吧。
治了人,她能量也耗盡了,回到房間,倒頭便睡。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
剛起來便聽見裏正拿著銅鑼敲得“咣咣咣”響,“集合了,集合。”
她洗漱下,急匆匆去聽了一嘴。
“得到確切消息,蠻夷人已經攻下一座城池,齊王要死守。征兵文書發到了衙門,八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丁全部抓去充軍。
這半大的孩子,能頂什麼用?推上去就是個死啊!趁著衙差還未往咱村發通知,咱們趕緊逃啊。”
人群頓時沸騰了。
“這不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嗎?”
“不逃沒活路了!聽裏正的!”
樊桃在人群中靜靜地聽了一陣,見大家紛紛表態要跟著裏正逃荒,她便跑了回來。老太太身子利索了許多,佝僂的身板也挺直了,正帶著幾個孩子收拾家當。
樊桃把大的兩個叫上,到外邊砍簕竹。
這種竹子就長在河邊,雖然葉子都掉光了,可還未枯死。
主幹有大海碗的碗口粗,每截都有水桶高,是很好的天然儲水儲糧神器。
枝幹上長著彎曲而銳利的硬刺,有小指長,刮下來收入空間,或許也有用。
樊桃和兩個孩子在外頭忙到中午,又餓又渴,竹筒也切了十幾截,便用藤蔓捆了背回去。
回到家,她剛想生火做點吃食,又聽見裏正“咣咣咣”的敲銅鑼通知。
樊桃小跑過去,聽見裏正說,“為以防萬一,今日便啟程。大家快點收拾,一個時辰後集合上路!記得帶上戶籍文書和路引。”
村裏人嘩然。
有個婦人問,“裏正,為何如此匆忙?明日不行麼?”
裏正把眼一瞪,“萬一明日征兵文書送到,你逃了便是違抗齊王命令,是謀逆,這世上焉還有你容身之所?”
這婦人嚇得麵色發白,“我這便回去收拾,很快的。”說著慌裏慌張的跑了。
裏正衝大家說,“抓緊工夫,手腳麻利些,回頭誰若是沒跟上,我可不等人啊。散了散了。”
聚匆匆,散也匆匆。
樊桃想著家徒四壁,除了些鍋碗瓢盆,倒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但是,有些食物得放到明麵上,否則到時她不好拿出來。
於是,她從空間拿出一大袋麵粉,找了個大簸箕洗幹淨,便放水和麵。
這時,周平趕來一輛騾子車,上邊放著他幫周暄買的物資。
他進了周暄的房間,和他說話。
樊桃生怕他進來,忙把一罐十毫升的花生油倒鍋裏,空罐子和包裝什麼的,扔回空間。
等麵團揉好,再去喊幾個孩子洗手,教他們把麵團拍成餅子。
“要薄一點,不然不易炸熟。”
揪下麵團、拍成餅子,很簡單的動作,隻看她做一遍就會了,就連兩個小的都做得很好。
老太太聽到動靜,拄著拐杖“咚咚咚”走來。
瞧見足有簸箕大的麵團,她眼一瞪,心疼得要命,“夭壽喲,你這個饞婆娘,這麼多麵粉,一頓就給造完,你是餓死鬼投胎麼?”
樊桃嘴角抽了抽,“娘,你小點兒聲,這是咱們逃荒的糧食,你別把外人招來了。”
戚老太倏地住了口,正想上前幫忙呢,那一鍋花生油燒開了,散發出香味。
“什麼味兒這麼香?”老太太聳了聳鼻翼,瞧見樊桃把麵餅全都下了鍋,“滋滋渣渣”的炸響,她後知後覺,這一鍋全是油!
“油!那麼多油!你全給我一鍋禍害了......”戚老太腦袋嗡嗡響,手捂著胸口,翻著眼白往後仰倒。
樊桃忙說,“娘,別激動,這些油還能再用。你快些過來幫忙,不然來不及,這油就白白浪費了。”
老太太頓時一口氣抽出來,回魂了,忙扔了拐杖,上前想幫忙做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