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南霜一怔。
她轉頭,視線跌入那雙湛黑色的瞳眸中。
又冷,又刺骨。
“你......你醒了?”南霜詫異的眨了眨纖長的羽睫。
岑墨寒眼神似刀,剜著南霜的血肉。
他再不醒,是等著被這個女人給弄死嗎?
與此同時,聽到動靜的周特助迅速上樓,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不是,岑少怎麼突然就醒了?
說好的裝植物人追查岑家內部細作呢!
周特助心中叫苦不迭,麵上卻還要演戲。
他誇張的撲到了床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岑少,你醒啦,醫生跟我說你最近就能醒,我本來還不信呢。
天呐,真是老天開眼,這實在是太好了!”
岑墨寒眼神都懶得往他身上放,仍舊盯著南霜。
周特助迅速會意,開口介紹,“岑少,這是您昏迷期間,老爺子為您娶的老婆,叫做南霜。”
“老婆?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個想害死我的老婆?”
一邊說,目光一邊落在了南霜手中的藥瓶上。
周特助也注意到這點,“小太太,你手裏這是什麼?”
南霜滿臉無辜的舉起手裏的瓶子,“是醫生給我的藥膏,說要塗在大腿內側位置,免得那部分血管因為循環不暢壞死。”
頓了頓又補充,“殺了岑家的繼承人,我肯定也活不了,我才不傻呢。”
周特助立馬打電話給醫生。
電話那頭的醫生很是詫異,“是啊,我想著小太太是岑少的妻子,幫忙擦這種隱私位置比較合適嘛,周特助,你是怎麼知道的啊,小太太拜托你去擦?”
“......掛了!”周特助狠狠按下掛斷鍵。
岑墨寒的臉色終於緩和幾分,鬆開了南霜。
南霜的手腕早已經被他的捏得青紫一圈。
她活絡了一下手腕,乖乖站在旁邊,充當背景板。
“岑少,您昏迷的這段時間,老爺子很擔心您。”周特助提醒道。
岑墨寒斂著眸光,嗓音低沉沙啞,“去請爺爺過來吧。”
他本不想這麼早“醒過來”,無奈這個女人,打亂了他的計劃!
再留下去,隻怕會出事。
站在牆角的南霜感覺自己又挨了一記眼刀,越發莫名其妙。
她盡可能將身子往旁邊縮了縮,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岑老爺子便領著一幫人風風火火趕往帝豪庭。
同行的還有好幾個醫生。
醫生們輪番檢查,激動地雙眼放光。
“這簡直就是奇跡,岑少上半身的知覺已經完全恢複了,下半身相信也是遲早的事情!
聽聞這話,岑老爺子七十多歲的人,當著眾人直接老淚縱橫,鼻子都哭紅了。
末了還牽著南霜的手,領到了岑墨寒跟前去。
一副要為南霜邀功的口吻,“墨寒啊,這是我給你娶的老婆,她肯定很旺你,所以她嫁進來不久,你就恢複部分知覺了,等回頭你徹底好了,可得好好對她!”
岑墨寒眼神冰冷厭惡的看了南霜一眼,聲音更是肅殺得可怖,“不可能!”
岑老爺子急得嘴角起泡,想為南霜說話。
南霜倒是很淡然,“沒事的爺爺,換做是誰醒過來,發現自己多了一個老婆,都會接受不了的,我先搬去隔壁睡,不打擾岑少。”
“哎,霜霜,真是委屈你了。”岑老爺子心疼無比,追著南霜去了隔壁房間。
“墨寒就是這個性子,對人很冷漠,但實際上心不壞,等你們成為家人,他就會對你好了。”岑老爺子安撫道。
南霜乖巧點頭,“我知道了爺爺,那我等他接受我當老婆的那天。”
岑老爺子又是搖頭,“不,爺爺的意思是,等你懷上他的孩子,他肯定就會對你改觀了!”
說著,岑老爺子的目光落在了南霜的肚子上,“霜霜啊,你不是做過一次試管了嗎,有動靜了嗎?”
“我暫時還不知道。”南霜含糊回答。
岑老爺子滿臉嚴肅,“你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懷上沒有,要是沒有,咱們再抓緊時間,爺爺是真的很喜歡你,希望你能留下來給墨寒當媳婦兒,知道嗎?”
“我知道的爺爺。”南霜乖巧點頭。
又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岑老爺子才回主臥找岑墨寒。
南霜則去了廚房,準備熬點粥。
聽著砂鍋裏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南霜的心思有些跑遠。
之前醫生說,岑墨寒有很大幾率會蘇醒,但她沒想到,會醒得這麼快。
著實是打得南霜措手不及。
別的不說,南家那邊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不管怎麼樣,她都得繼續待在岑家。
正想著,周特助便出現在了廚房門口。
“小太太。”
南霜猛地回神,手便碰到了滾燙的砂鍋,疼得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小太太你沒事吧?”周特助趕忙湊上前問道。
南霜將手放在水龍頭下麵衝了衝。
皮膚紅了一大片,和周圍的皙白形成了巨大差別。
“沒事,小傷而已。”南霜甩了甩手,“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周特助客氣開口,“岑少要見你。”
南霜哦了一聲,“好,稍等。”
她盛了碗粥,端著上了樓。
臥室內,岑墨寒倚靠在暗黑皮質的床頭,周身都散發著可怖的氣息。
他麵前站著十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紛紛耷拉著腦袋,股栗欲墮,惶恐得麵無血色。
啪!
文件被狠狠砸在了他們身上,仿佛漫天雪花,凍得他們渾身顫抖。
“怎麼,以為我快死了,敢肆無忌憚的搞這種小把戲?”
“對不起岑少,”為首的男人幾乎要給岑墨寒跪下,聲音裏帶著哭腔,“請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我平生最討厭欺騙,收拾東西,滾出白城。”
討厭欺騙幾個字,岑墨寒咬了重音,湛黑色的眼眸,也有意無意的撇向門口的南霜。
南霜纖長的羽睫輕顫,遮住了眸底湧動的情愫,麵上懵懂天真。
幾個男人還想再求饒,對上岑墨寒如炬的目光,隻得麵如死灰的離開。
“你,滾進來。”岑墨寒命令道。
這個你,自然指的是南霜。
南霜抬步走進去,將碗遞到了岑墨寒麵前,“岑少,你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我熬了小米粥,你吃一點吧。”
岑墨寒看都不看,直接揚手打翻。
淺黃色的粥潑在黑色長絨地攤上,斑駁一片。
“不用做這種無謂的討好了,我不吃這一套,去換套衣服,跟我出門。”
南霜疑惑,“去哪兒?”
“民政局,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