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賀鴻逃也般地進了房門，特意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這才回撥過去。

雖然明知道姑媽找他肯定沒什麼好事，但此時是他擺脫老媽嘮叨和眼淚的最佳借口了。

“喂，姑媽......”賀鴻揉了揉因為宿醉而疼痛的腦袋。“有事嗎？”

估計多半來借錢，也可能又有人去婦科醫院鬧事，讓他帶人去擺平。

季春蘭的聲音有些急促，直接道：“你趕緊出來一下，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得跟你當麵談。”

賀鴻的屁股紋絲沒動，問：“什麼重要的事，我昨晚沒睡，現在有點兒困......”

“大買賣，”季春蘭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隻要成了，你家就不用賣房子了。大嫂還可以照樣做她的上流闊太太。”

“啊！”賀鴻的酒意都立刻醒了。“什麼什麼......”

賣房子？家裏什麼時候都到這地步了。

“我昨天剛去探望大嫂，她愁得厲害！”季春蘭忍不住抱怨。“當初為了賀氏的繼承權，大嫂堅持讓你隨母姓，害得我們季家後繼無人。這也就罷了，如果你們兄妹倆真能得到賀氏的繼承權，姑媽也不是迂腐之人，可你們得到了什麼......”

賀鴻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疼，“姑媽，你說重點。我媽什麼時候說準備賣房子？”

“可不是嘛！”季春蘭沒好氣地道。“姓夏的死老太婆太摳了，連點殘羹冷炙都不肯施舍給你們娘仨。你就罷了，反正成天不著調，不是做正事的人，可你妹妹她名牌大學畢業生，夏老太婆都不肯安排她進中層管理，左右不過公司的文員，太過份了......”

賀鴻明白了，家裏的日子可能要揭不開鍋了。

他和妹妹都姓賀，卻並沒有賀氏的繼承權。老媽賀秀珍是賀氏董事長夏老太太的夫侄女，跟夏老太太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自然不待見他們一家。

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都指著賀秀珍繼承的那百分之零點三的賀氏股權分紅利息生活。

以前還可以勉強度日，隻是最近幾年，賀鴻花錢如流水，成天有人上門討債。

再加上賀秀珍愛麵子，總想著維持豪門闊太的生活圈子，應酬的花費不是個小數目，家裏還雇傭保姆和保鏢，昂貴的物業費，保養豪車的費用，讓這個家入不敷出。

賀詩意正值青春妙齡，賀秀珍對兒子失望之後，就把全部希望押在了女兒的身上，讓她衣食住行全部按照上流圈子的名媛標準來，指望她將來能嫁入豪門。

妹妹賺的那點工資肯定不夠自個兒開銷，而且她和母親賀秀珍一起頻頻往上流圈子裏麵擠，花費自然驚人。

可賀鴻萬萬想不到，家裏竟然已經到了需要賣房子的地步。

“我早就勸過我媽，沒事養那麼多傭人和保鏢做什麼。”賀鴻十分懊惱。“她以為我們姓賀就真是賀家的人了！”

“你別怪你媽！”季春蘭毫不猶豫地站在嫂子這邊。“你媽還不是為了你妹妹，難不成讓她過寒酸日子，將來嫁個寒酸男人。”

提到妹妹，賀鴻不吭聲了。

“你放心，昨兒個我勸過大嫂了，讓她再堅持一段時間。”季春蘭胸有成竹的樣子。“這事兒，我有辦法解決，你趕緊出事一趟，我們見麵談。”

掛了電話，賀鴻驚奇地發現，母親和妹妹竟然都沒有過來打攪他。

估計她們都知道是姑媽打來的電話，而且也都讚成他去跟季春蘭見麵商議“大事”。

看來姑媽昨天登門拜訪，應該是跟母親和妹妹說了些什麼。

*

賀鴻讓保鏢開車送他去約好的茶館，心裏盤算著，每年需要多少開銷才能維持家裏的收支平衡。

越想他越坐不住了，心裏隱隱有些愧疚。

他是家裏的唯一的男丁，卻沒有為家裏賺過一分錢，而且花錢如流水，連累老媽打算賣房子來度日。

賀秀珍名下有賀氏集團百分之零點三的股權，但按照賀老爺子的遺囑，在她有生之年隻能吃分紅利息，無權轉賣。

也許賀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就看出自己的這個侄女貪慕虛榮，花錢如流水。因此留下遺囑，以防侄女把家底敗光，後代連股權都沒有辦法繼承了。

事實證明，賀老爺子極有先見之明。

現在賀秀珍已經打算賣房子了！

幸好她無法賣掉股權，否則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連賀氏集團的大門都沒有資格進了。

到了茶館，來到了約好的包廂，是靠走廊最裏麵的包廂，裏麵隻開了半扇北窗，看起來很神秘的樣子。

“姑媽，你找我幹嘛？”賀鴻知道，季春蘭找他絕對不是什麼正當事情。

季春蘭親親熱熱地拉住賀鴻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含淚抱怨道：“我們季家唯一的根，怎麼就姓賀呢，賀家給過你們娘仨什麼好處......”

“姑媽，談正事吧。”賀鴻坐下來，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季春蘭隻好收起眼淚，直接切入正題：“阿鴻，自打你爸去世，你就是家裏唯一的男人，得想辦法撐起這個家，不能讓你媽賣房子。”

賀鴻一陣煩躁，懊惱地道：“我能有什麼辦法。”

別看他整天混在上流圈子裏，其實根本無法跟任何豪門闊少平起平坐。他的地位跟他們的保鏢差不多，頂多算得上是個領班吧。

“姑媽幫你接到了一單大買賣。”季春蘭雙目炯炯，伸出手指敲著桌麵，壓低聲音：“隻要你做成了，家裏的房子肯定能保住，而且還有多到花不完的錢！”

“姑媽你在做夢吧！”賀鴻沒好氣。

他太了解姑媽了，跟他一樣整天想著發大財。可惜她經營的婦科醫院收益並不是很好，每年除去費用所剩無幾。

“姑媽什麼時候騙過你。”季春蘭俯近侄子的耳畔，嘰哩咕嚕地說了一會兒。

賀鴻漫不經心地聽著，神情由開始的不屑，慢慢變得驚訝，再到驚惶。“這......這可是殺人......”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活到這麼大，真沒殺過人。

“瞧你這慫樣！”季春蘭恨鐵不成鋼，咬著牙道：“都快三十的人了，連個正經老婆都沒有。你妹妹也老大不小了，再不快找個好人家，難不成跟你一樣打光棍！你媽那麼愛麵子，讓她搬去平民小區住，還不如殺了她！”

這每一樣都需要錢！而得到錢的方式有些太......

賀鴻還在猶豫。

季春蘭敲了敲侄子的大腦袋，替他做了決定。“就這麼著！雲家的那個兒子比你還不成器呢，活著也是浪費糧食，不如送他早超生......”

“誰要殺雲錚？”賀鴻想不通。

他雖然看雲錚不順眼，但認為很多豪門闊少比雲錚更該死，比如說賀灃，楚逸飛也算一個。

季春蘭眼中閃過一抹毒辣的寒芒，笑容陰森，慢慢地答道：“是那個可以讓我們全家過上好日子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