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孟肅陽和杜雨達成合作後不久，他就在某天一早接到杜雨電話：“我覺得你可以去看看那個女人。”

在杜雨嘴裏說出的‘那個女人’，無疑就是丁北竹。

孟肅陽被杜雨說得糊塗，一時沒明白杜雨這話是什麼意思，疑惑問：“為什麼？”

杜雨解釋：“荊芥似乎約了她見麵，我昨晚在酒店撞見她了，她淋了雨，你不關心一下？”

“她昨晚淋的雨你現在才告訴我。”孟肅陽說話的聲音忽遠忽近，想來是在穿衣服。

孟肅陽到丁北竹家樓下時才早晨5點多，怕這時候找她太過古怪，隻能在樓下心急如焚地耗時間。

終於耗到6點半左右，聯係丁北竹，可她手機關機了。

孟肅陽依稀記得她說住23樓，擔心她出事，他竟然到23樓挨家挨戶敲門，敲到開門為止。

一大清早被吵醒，有人罵罵咧咧，有人聲稱要報警，孟肅陽就給他們微信轉賬，總算平息了人家的怒火。

正所謂有人敲門送錢，不要白不要。

到2317時，敲門的時間格外長，孟肅陽的不安感越來越濃。

丁北竹從恍惚中回神，才聽見有人敲她的門，怕吵醒鄰居，她起身去開門，卻因為腿麻跌倒在茶幾上，疼得她倒吸冷氣。

門打開，孟肅陽看到丁北竹，雖然憔悴，但還算健全，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丁北竹驚訝：“學長？”

孟肅陽本來是想用路過接她上班當借口，可她沒接電話，這個借口就用不了了。

想了想他如實說：“昨天，杜雨給我打電話，說你淋雨了，我有點擔心......”

丁北竹雖意外杜雨會和孟肅陽說這件事，但還是保持平靜微微一笑：“我這麼大人了，淋個雨又不會怎麼樣。”

孟肅陽想說會讓他心疼，又怕丁北竹覺得這句話越界，隻好沉默。

丁北竹轉身往客廳走，突然故作輕鬆地問：“很好笑吧？”

孟肅陽沒反應過來，疑惑道：“什麼？”

“我啊。”丁北竹回頭麵對孟肅陽，逆著晨光，看不清表情，語氣輕輕地。

孟肅陽雖然看不到丁北竹的神情，卻能聽出她語氣裏透露著滿滿的倦怠和悲涼。

而把丁北竹變成這樣的原因，還得說回昨晚。

徐荊芥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給丁北竹打電話，她一如既往沒有接。

他想了想，編輯短信，把自己的地址發給她，讓她來談離婚的事。

丁北竹收到短信猶豫很久才回了一個字：‘好’。

第一次收到回複，徐荊芥喜出望外，特意整理了自己的發型，在房門口焦急等待。

如果早知道離婚這個話題這麼好用，他早就用了。

丁北竹回了短信以後，立刻換衣服出門。

出了小區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穿了一條裙子，還是露鎖骨的那種，她呆立在原地，果然還是會下意識去迎合徐荊芥的喜好。

丁北竹猶豫再三，終究又折返回去，她不想再違背自己去迎合他，也不想再做像杜雨的丁北竹，換了一身休閑裝才再次出門。

從地鐵口出來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她在地鐵站裏等了十幾分鐘，雨勢不見小竟然越來越大。

丁北竹出來得急，沒帶傘也沒帶什麼能擋雨的東西，湊巧的是，那些會掐好時間守在地鐵口賣雨傘的人今天竟然一個都沒有。

她等得心焦，下意識不停跺腳。

身邊躲雨的人很多，有人說著這雨一時半會不會停。

丁北竹又等了一會，見雨勢還是沒有變小的傾向，怕徐荊芥著急，也學著別人把包頂在頭上奔向徐荊芥的酒店。

她跑到酒店時，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雨水順著臉頰滑落在地，樣子無比狼狽。

徐荊芥住的酒店總是最好的，酒店前台也慣會看人下菜碟，見丁北竹這個狀態，陰陽怪氣說了一句：“你好，請不要在這裏避雨。”

丁北竹順著聲音看過去，正對上酒店前台嫌棄的眼神，她一心想著找徐荊芥，也就沒和那勢利眼的前台計較，自顧自按電梯上樓去。

她方向感向來不好，按著房間號找了好幾圈才終於找到徐荊芥的房間。

丁北竹抬手想要敲門，卻在寂靜的走廊裏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雖說她已經不想和徐荊芥在一起了，但並不是一段關係的結束，那些銘心刻骨的感情也會戛然而止。

她說不好自己現在什麼心情，有些緊張，又有些感慨。

緊張他看到自己會是什麼反應。

感慨自己對他已經變了態度。

丁北竹做了一個深呼吸，平複一些後終於抬手敲門。

門把手很快有了晃動，丁北竹緊抿著唇把視線從門把手移到上方。

正想著要表現得足夠灑脫，卻在看清眼前人時一驚。

杜雨穿著睡袍，胸口大片肌膚露在外麵，明顯裏麵沒穿東西。

杜雨起初也是一驚，上下打量她一番後突然說：“你還真來了啊？”

丁北竹皺眉表示不解。

杜雨雙手抱胸，十足的高姿態，一臉鄙夷地看著被淋成落湯雞的丁北竹。

得意道：“我和荊芥打賭，這麼大的雨，荊芥找你，你會不會來，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你說什麼？”丁北竹幾乎是脫口而出的疑問，她相信徐荊芥鐘情杜雨，卻難以相信徐荊芥竟和杜雨合夥耍她。

過往那些被徐荊芥過分對待的情景再次浮現出來。

丁北竹又想起他為了杜雨扔下胃痛的自己匆匆離開。

想起他讓身為妻子的自己給杜雨挑選情人節禮物。

丁北竹心中苦笑，原來他真的隻有更過分，沒有最過分。

杜雨確信丁北竹聽見了，梗著脖子沒有回答。

丁北竹下意識握拳，咬緊牙關提醒自己要冷靜，要灑脫，可她越想要冷靜越覺得心裏惱火。

她看向房間內，徐荊芥的外套掛在她剛好能看見的地方，不知道人在哪裏。

丁北竹收回目光定定地看著杜雨，既想要進去問清楚徐荊芥這麼做的目的，又有一種濃烈的想要遠離這場惡作劇的衝動，兩種念頭交織在一起，等待著她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