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許思婏參加秋家宴會時遇到威脅一事很快傳遍京城，其中秋家派秋大夫人和秋瑟來看望，許思婏好生招待了二人。

秋瑟見許思婏安然無恙，心中的擔憂緩緩放下：“這件事是我的遺漏，院中的侍衛巡邏不到後院，叫那人鑽了空子躲進來，還好你沒有受傷。”

“秋瑟不必擔心，即便我身旁沒有宮女在身側，可你莫要忘了我乃許思婏，我可是會武藝的。”許思婏安慰秋瑟道：“雖說是不精湛，可麵對他個受了重傷的男子，到底還能有保命的機會。”

見許思婏還能反過來寬慰自己，秋瑟便當是她沒有什麼大礙，順著便向她說了秋知溫被責罰一事。

秋知溫到底不是在京城中長大，不知許思婏有多尊貴，自己回了院子歇息，竟然不派人跟著許思婏，隻留她們主仆幾人逛後院。

索性許思婏是沒什麼大礙，秋家便懲罰她禁足半年，讓她先好好的學學規矩再出來。

聽聞知溫被禁足，許思婏在心中有些歎氣：“早知會發生這檔子事，我便也不往後院走了，如今倒是害的知溫白白被禁足半年。”

“她年紀尚小，且又是貪玩好動的歲數，如今要半年不得出門，這不是要將她折磨壞了去。”

秋瑟卻不如此認為。

秋知溫年紀再小，那也是秋家的姑娘。雖說是年幼時因身子不舒服的緣故，送出京城修養好些年，可家裏對她的培養卻是一個不落。

許思婏性子好容易說話，身份卻是擺在那裏。皇後嫡出堂堂正一品的公主，去到哪個士族的宴會上都是令人矚目的存在，偏生秋知溫卻因著急避暑而失了禮數。

現下皇帝的恩賜還不曾落下，還好許思婏又不同秋知溫計較這些，秋家便先做主狠狠的懲罰秋知溫，這才能在皇帝跟前為她爭條性命回來。

兩人說了一番話，秋家大夫人見時候不早，婉拒了許思婏要留兩人在公主府裏用膳的美意，就帶著秋瑟回了秋家。

而許思婏用過午膳後，小歇片刻，宮中派了人過來請人進宮。

是太後的口諭，想來是聽了傳聞，有些擔憂罷了。

許思婏打扮一番後，隨著宮中裏出來的軟轎一路到太後的宮殿中。彼時太後正哄著皇後嫡出最小的皇子許弘陽，見許思婏輕輕的走到旁邊，便叫嬤嬤將懷中的許弘陽抱走。

打量了片刻，見人兒同前一陣子見的模樣相比狀態越好，太後笑著朝許思婏揮手，把人往自己身邊帶的更近一些。

“這些日子皇帝派了太醫去府中瞧你，哀家問了幾個都說是身子安康，起初還怕你小姑娘家的忍著不說，現在看來倒是真沒事。”

“沒事好啊，皇帝和皇後平日裏最疼你，將你當成個眼珠子來疼愛，生怕捧著都叫你給摔著了。”

邊上跟著太後多年的老宮女順著搭話：“是啊，在這整個皇宮中，誰個公主皇子能有大公主得寵？就是太後平日裏照顧幾個公主皇子，心中最惦記的卻還是大公主您呢。”

許思婏依著太後的胳膊，輕輕晃了兩下，撒嬌道：“知道皇祖母最疼愛思婏了，您瞧著，思婏這一得皇祖母的召喚，便馬不停蹄的趕進了宮中來陪您說說話。”

“前些天兒思婏去參加了貝府老夫人的壽宴，見過已年過八十的貝老夫人。旁人都說貝老夫人保養得當，樣貌好比年輕時光鮮豔麗，可若依思婏來說，皇祖母可比貝老夫人漂亮多了。”

太後被許思婏哄的心花怒放，當即叫人將庫房前些日子得來的好東西都拿上來，道：“前些日子哀家得了幾塊上好的玉料，可還沒叫人拿去打鐲子。今天正好是給你這小機靈碰的正著，先不急著去尋皇帝，來陪皇祖母選個玉料子可好？”

許思婏自然是應下的。

宮女很快就將玉料呈上來，許思婏抬眼看去，即便是她這外行的人家看，都知這玉料的底色是十足好。

太後素日裏除了照顧皇嗣，便是喜歡禮佛。許思婏抬手指著一塊墨青色的玉料，提議道：“皇祖母不是說好了要去佛寺同大師談經論道？以思婏之見，這墨青色是最合適用來做成佛珠的。”

太後倒是沒想過這層，暗想還是許思婏對她的事物較為上心，麵上笑著的叫人將墨青色那塊送去打磨製作。

又指著餘下的料子讓許思婏去選個自己喜歡的，拍了拍遲遲沒有動靜的乖孫女的手，太後輕歎。

許思婏誕下時，確實是宮中頭一位公主，可皇子卻是接二連三的出來。當時皇後身子因誕下三位皇嗣，本就有些虛弱，加之後麵同皇帝起了一些爭執，越發不好起來。

因著每天都在修養身子，皇帝又寵愛妃嬪，一時之間皇後的處境難過。若不是當年她親自出來責罰皇帝，又暗中幫助皇後不少，隻怕皇後也撐不了這麼多年。

現下許思婏已經能獨當一麵，並且照顧膝下的弟妹們很好，若待她百年之後，想來段家應當是長盛不衰的局勢。

段家，可是皇室忠心耿耿的世家。皇後病逝後，段家雖麵上不說什麼，但憑著這近幾年不曾再多往宮中走動，太後是看得出來了，段家心中對皇室，亦是對皇帝有怨氣。

雖段家還有兩個娘娘在宮中，淑貴妃和婉貴妃卻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素日隻管照顧皇後底下幾個年幼的皇嗣，別的是一件也不搭理。

如今宮中安寧起來，太後自然樂意看見，可伴隨皇嗣們越發長大，朝中就要開始動蕩起來。

皇帝心中憋著一股氣，因為皇後即便是臨死之際，也放言不願與皇帝和好。這股氣導致除了自幼備受寵愛的許思婏不受牽連之外，餘下皇後所出的孩子，一個也沒有被皇帝記住。

不被皇帝記住，意味著不得寵。在皇宮中，不得寵的孩子，如果沒有母妃的庇護，是會被下賤的宮女欺負。

不過好在有兩個貴妃照看，那幾個孩子倒是沒有多大的問題。隻是許弘慎幾個年紀小在養堂住的，因身邊的宮女肆意打罵，若不是無意中被許思婏撞見，隻怕年紀小小的身上就有疤痕在身。

男孩還好說，姑娘身上可是萬萬不能留疤的。

許思婏選好了玉料，是塊奶白色的料子，想著用來打兩隻簪子最為合適。

選完玉料後，見太後出神似乎是在想著什麼，許思婏便動作輕盈的走到下座坐著，隻待太後回神。

“時候可是不早了，哀家要回去歇息。你那兩個母妃想來很是擔心你，便順帶過去給她們瞧瞧吧。”太後思慮往事過多，腦袋有些脹痛。

許思婏見太後臉色明顯不適，便囑咐她要好好照顧身體，過幾日再進宮請安，便跟著宮女離開了。

出了太後宮中，許思婏帶著人去了淑貴妃的宮殿。婉貴妃和淑貴妃兩人住在西六宮，兩處宮殿僅隔著一條小路，平常無事婉貴妃都會去淑貴妃的宮殿坐著喝茶聊天。

到了淑貴妃的宮殿，底下宮女稟報說兩位貴妃去禦花園參加嫻貴妃舉辦的宴會去了，許思婏突然想起，今個兒好像還是嫻貴妃為膝下四皇子選妃而舉辦宴會的日子。

好在禦花園離宮殿不遠，許思婏便帶著人折去了禦花園。還未到近處，便傳來一陣熱鬧聲，許思婏無意打擾嫻貴妃選兒媳，便沒有讓人通報，隻帶著侍女去尋淑貴妃膝下的妹妹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