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婏倒是沒想過之前一點事情能叫他這麼小個人兒記著到現在,如今京城皇嗣眾多,皇帝雖是立下太子,可屬意的皇嗣卻未曾表明,那些想著一步登天的世家自然而然不會看中段家。
段家一派向來行事光明磊落,靠的真才實幹一步一步登頂問足,自然是見不得那些小人計謀的東西。
那些人家自知不能與段家同謀,私心裏甚至想著吞下段家來壯大權勢,堪比狼子野心。
但皇帝不會允許向來對皇室忠心耿耿的段家出事,任旁的如何拉扯也隻能是咬下一些肉沫,是對段家來說提不得是個什麼重要的人物。
“不過是幾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使得手段亦是見不得光,倒算不得什麼重要的角色。往後若是遇見,權當做沒看見就是,弘慎不必時刻惦記。”提起那些人許思婏難免有些嫌棄道。
聞言,許弘慎點頭應下:“弘慎聽長姐的。”
見他如此乖巧懂事,許思婏不禁想起許弘慎誕下時天現異象,國師曾放言此子前途無量。
可照著這情況來看,許弘慎估摸就是個年幼不知的孩童,聽許思婏說什麼就是什麼,如何能當得起一句前途無量。
便是君子六藝,不見得其有多出彩,隻能算一句中肯。
許思婏心中有些歎氣,想著還是不能將希望壓在個懵懵懂懂的許弘慎身上。
秋家舉辦踏青宴的地點在城外中一處別莊內,許思婏到場時不算太晚,秋瑟帶著秋知溫迎許思婏姐弟二人往裏走。
幾人往裏走時,許思婏正好向許弘慎介紹秋知溫。
兩小人兒各自躲在姐姐身側,時不時用餘光互相偷看對方,被對方發覺後立馬移開,好在沒往裏走多遠就到了庭院。
許弘慎年紀雖小,卻也過了男女有別的歲數。秋瑟從邊上招來一秋家子弟,囑咐他好好跟在許弘慎身後,便笑著引許思婏去了女座處。
許思婏倒不擔心許弘慎會受人欺負,皇帝雖是不待見其他皇嗣,可皇權並不落入權臣手中,是以那些人想欺負許弘慎,恐怕還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秋瑟知許思婏和許思靜關係不好,這場宴會既然請了許思婏前來,那許思靜本人同一幹關係親近的貴女們,秋瑟一個都沒有下請帖。
不是怕兩姐妹在宴會上大打出手,隻是許思靜做的事情有些折辱女兒家的名聲,是以隻要是正兒八經的貴女們,私底下都不願同許思靜結交。
入了座,秋瑟出去接著招待前來的貴女,留秋知溫在許思婏身邊。
秋知溫乖巧的坐在許思婏邊上,一些貴女們見許思婏已然落座,便二三成群的尋她說話。
“公主近日來身體可還安康?”先說話的是展家姑娘展輕竹。
許思婏回她微微一笑道:“多謝輕竹關懷,我近來安康。”
一旁同展輕竹前來的黃色小裙貴女拍了拍展輕竹的肩膀,笑她問的話是多此一舉:“最近二公主做的事兒這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你又何必這般詢問殿下。”
許思靜自那日同陳京生出現在宣家的宴會上之後,所對許思婏的態度和陳京生的話私底下已經在京城中貴女圈傳開,大家都為許思婏這位得寵的公主感覺到惋惜。
昔日皇帝安排的好婚事,本就是京城中叫人數一數二羨慕的,如今平白參合進來個許思靜,還叫陳京生與許思婏公開撕破臉皮。
若不是陳京生尚未入朝為官,亦不曾任職高官,不然隻怕那狐媚子的稱呼就要落到許思靜的頭上了。
見黃色裙子的貴女隱約間要提起這事兒,周圍說話的姑娘表麵上各自說自己的,實則已經偷偷豎起來耳朵,開始準備吃瓜。
“你提起這事兒作何?”展輕竹神色有些不悅。
許思婏貴為公主,素日同她們這群貴女玩耍卻從來不擺架子,展輕竹本著就是普通的詢問許思婏身體安康否,現下被她這般挑起,倒是扯上了別的事情。
許思婏朝展輕竹示意讓她冷靜,麵上依舊是笑吟吟的,對上那黃裙子的貴女問道:“依你之見,難不成要叫本宮去掌嘴她不成?”
皇帝定的婚事,許思婏本身就沒有多大喜歡,陳京生雖在京城中略有名氣,可卻不是她中意的款式。
許思靜喜歡掙她的東西,便將陳京生一同拉攏走,這反而還是幫了許思婏一把。
若不是自幼同這二妹妹關係不好,許思婏當真是想往二公主府送上些禮物,好好感謝她為自己解決了麻煩。
黃裙子的貴女見許思婏臉色明顯不好,而這又是她引起來的,心中難免是有些恐慌。
她對上許思婏的目光,被許思婏微微放出來的氣勢所驚嚇到,慌忙推後兩步的就想解釋,卻不小心絆到自己的裙角摔倒在地。
後邊路過的姑娘平白無故的被她連累,兩個人絆在一起。
見此混亂,作為秋家姑娘的秋知溫立馬站了出來,讓人趕忙扶兩人去後邊的屋子裏坐著,派人請大夫來看。
“今日這事是秋家的不是,還請公主見諒。”秋知溫見那黃色小裙的貴女被人抬著遠去,先是給許思婏賠罪。
許思婏摸了摸秋知溫的腦袋,對她方才的果斷處理表示很好,看向周圍時不時打探過來的目光,笑道:“不值得提的事情,知溫不必在乎。”
言罷,對周圍的人又道:“本宮有些想出去走走,便央這知溫妹妹引路,還請各位理解。”
展輕竹順勢接道:“公主想去哪兒便去哪兒,今天是秋姐姐請我們來的,待會兒秋姐姐來了自然尋她玩就是。”
旁的姑娘看展輕竹已經出聲,而許思婏沒有動怒的模樣,便附和的請秋知溫帶許思婏去別處花園散步。
離了席座遠一些,許思婏長歎一口氣鬆了架子,秋知溫跟在後側看此詳情,心中暗想這公主真如秋瑟姐姐所說是個好相處的人家。
若是個不好說話的主子,隻怕是剛才那黃色小裙的貴女說出二公主那番話時,就已經要動怒打人。可偏偏許思婏沒有動作,隻是好生的反問她一番,便無了其他事情。
即是後來她求見諒,許思婏隻笑著摸她的腦袋,似乎是在誇讚她處理得很好......
“今天這事兒就不必同你姐姐說了,若叫她知曉緣由,隻怕那姑娘要受你姐姐挫磨一番。”許思婏囑咐秋知溫。
秋瑟那性子許思婏最為清楚的,說話雖是嬌聲細語的,可若有人惹了她的跟頭,往後幾天要碰見那人,會被她帶著頭的怨懟。
秋家雖說是個不小的世家,在朝中有些權力說得上話,但許思婏如果沒記錯的話,那黃裙子姑娘應當是侯府嫡女。
民不與官鬥,官不與士鬥,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許思婏不怕秋瑟吃虧,那人在秋瑟處討不得半分好處,隻擔憂秋家因此而受到擠兌,秋家又將賬算在秋瑟頭上罷了。
秋知溫聽許思婏如此吩咐,心中有些疑慮,卻也不多問,隻聽她的吩咐就是。若秋瑟往後問起,她便說是公主的吩咐,倒應該不會被秋瑟責罰。
拐了幾處彎,許思婏等人走到後院。
後院是秋瑟用來種東西的地兒,許思婏看秋知溫額頭滿是汗水,想到秋瑟說過她身子弱,暗自責怪自己心大,連忙叫秋知溫去歇息。
“瞧你額頭怎麼滿是汗,快去屋裏頭歇歇。倒是本宮的不是,不曾注意你的身子,將你當成秋瑟了。”許思婏有些擔憂的看向秋知溫,拿著帕子替她擦汗。
邊上的侍女見秋知溫臉色不好,已有一個先去廚房拿了冰飲來。秋知溫見許思婏再道她自己一個人逛後院就好,再三放心的由侍女扶著回了屋子避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