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跟沈珍珍坐同一輛馬車。
梨花木的馬車,內裏鋪著柔軟的錦緞,十分舒適。
“姐姐怎麼看得眼睛都直了?也對,在鄉下幾年,都不知道京城時興什麼了,見了這好東西,肯定挪不開眼。”
沈珍珍捂著嘴噗呲直笑,“不過姐姐到了齊王府,可別再露出這副土包子的模樣,叫人笑話。”
沈璃點點頭。
沈珍珍看她笑眯眯的不生氣,突然覺得古怪起來,“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沒有,我是覺得你說的很對。”
沈璃真誠說。
但在沈珍珍看來,她這純屬陰陽怪氣,氣得她胸口疼。
好在馬車很快停下。
掀開車簾,就看到了如流水的馬車和雲鬢香襟的夫人小姐往齊王府內走。
看來齊王雖不受寵,想嫁他的人依舊多如流水。
沈珍珍剛下馬車,就跟相熟的小姐親親熱熱走了,她是故意把沈璃扔在外麵,等著看她尷尬又局促的醜態。
白嬤嬤笑著過來,“夫人讓奴婢帶小姐先去花園......”
“不勞煩嬤嬤。”
沈璃一把抓住白嬤嬤看似來扶她、實則直接要來扯她裙子的手,“珍珍妹妹剛才還說要帶我去逛齊王府呢,遲些我再去花園找母親。”
說完,幾步上前挽住了沈珍珍的胳膊。
沈珍珍:?
“沈璃你......”
“母親跟我說,昨兒那羞辱周貴的小廝,是梅姨娘派來的?”
沈璃聲音不大,剛好夠沈珍珍聽清。
“真是母親告訴你的?”
“不然是我猜的?”
沈璃攤手。
沈珍珍咬牙,沈璃離將軍府三年,她根本不可能知道那小廝是姨娘的人,隻有母親知道。
昨兒母親依沈璃的話處罰了那小廝後,母親竟還來姨娘的院子賣人情,說她也是被沈璃逼的,沒想到轉頭就把她們母女出賣了。
“周貴隻是個狗都不如的賤仆而已,你知道了又怎麼樣,還能找姨娘的麻煩不成?”
沈珍珍甩開沈璃的手,根本沒察覺她已經被沈璃帶著,兩人走到了偏僻的地方。
她隻怒道,“別以為告訴爹爹就能怎樣,沈璃,你最好認清你自己,一個流落在外三年還非要回來、讓爹爹臉上無光的人,你真覺得爹爹會寵著你麼?”
“爹爹也不過是看你這張臉,還有些許利用價值罷了!”
“你跟你娘一樣都是以色侍人的賤人,跟我作對,我遲早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沈璃目光越過激情輸出的沈珍珍,看到轉角正往這兒走來的人影,抓住她的手,輕笑,“是麼?”
‘刺啦——’
是布帛撕裂的聲音。
沈珍珍望著手裏撕扯下的沈璃的裙子,還沒反應過來,一聲嗬斥便傳來。
“還不住手!”
光天化日撕扯女子衣裙,不亞於毀人清白逼人自盡,幸好這裏沒有男子。
沈珍珍僵住,竟是禦史夫人為首的幾位貴婦人。
禦史夫人出身大族,跟禦史公一樣出了名的公正嚴苛,眼裏揉不得沙子。
“不、不是這樣的!”
沈珍珍忙開口,方才明明是沈璃抓著她的手,扯爛了她的裙子,她哪裏知道沈璃發什麼瘋。
但不等她解釋,就聽沈璃喃喃,“這裙子是母親特意為我從重繡閣定做的,今早才送來,這麼貴重的裙子,母親一定會生氣的。”
“重繡閣定製的裙子價值不菲,怎麼可能輕輕一扯就破了?”
“竟然是腰線縫製有問題!”
禦史夫人身邊的丫環過來,一眼就看出問題。
在場的都是人精,一想到沈璃說‘裙子今早’才送來,哪裏還不清楚,是繼母薛琴要害她?
看著沈璃清靈的小臉滿是茫然無辜,幾位夫人不由心軟,“先去換身衣裳吧。”
“可我對這裏不熟。”
“沒事,我們送你去。”
“多謝幾位夫人,夫人們人美心善,莫不是下凡的菩薩?”
看著沈璃清淩淩的眼眸裏滿是認真和歡喜,夫人們頓時被哄得心花怒放,對她也格外憐惜起來。
沈璃眨巴眼,這群夫人,是真人美心善呐。
等換好衣服出來,她們的稱呼都從‘沈小姐’,變成了小阿璃。
目睹全程的沈珍珍氣得發狂,沈璃這狡詐的土包子,何德何能讓夫人們這麼喜歡!
不行,決不能讓沈璃這賤人這麼得意。
沈珍珍看著走出來的禦史夫人,突然想到她那一碰大量銀花粉就會哮喘的病,再看沈璃身側盛開的銀花,心思一動,不動聲色的靠了過去。
沈璃,你今天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