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青葉還沒去薛琴的院子,薛琴就過來了。
“璃兒,這又是怎麼了?”
一個‘又’字,顯得沈璃成日找事似的。
沈璃微抿起唇,可憐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還道,“母親,璃兒膽子小,實在不敢再麻煩母親這麼辛苦的替璃兒照管嫁妝和下人,否則將軍府一區區小廝都敢來如意院鬧騰,璃兒怕晚上都睡不著覺了。”
薛琴眼角猛抽了一下,你剛才提棍子打人的時候可不見膽子小!
但這小廝......
薛琴垂著眼,“的確沒了規矩體統,來人啊,拉下去......”
“仗打五十,扣三個月月俸,趕出府去!”
沈璃補充完薛琴的話,便乖巧笑道,“還是母親疼我,不妨就在這兒行刑吧。”
小廝剛要張口,就被氣憤的青葉朝臉狠踹了一腳,然後看青葉嚇得淚流滿臉。
薛琴看著這對主仆,摁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抬手叫了人來行刑。
沈璃沒叫人堵嘴,小廝的哀嚎頓時傳遍將軍府,嚇得人直哆嗦。
“夫人,賣身契拿來了。”
“交給璃兒吧。”
“隻是不巧,少了周貴一家的,也不知放哪兒了。”白嬤嬤笑著說,“待奴婢找到了,一定立馬給大小姐送來。”
“至於嫁妝,那麼多東西,光是清點收拾,就要一年半載,大小姐婚事也還沒定,奴婢慢慢給您收拾您看怎麼樣?”
這態度,恭敬謙讓,有求必應,簡直沒有比薛琴更合格的繼母了。
除了沈璃,恐怕不會有任何人會懷疑薛琴是在捏著周貴一家威脅沈璃,沈璃若再不答應,便是狹隘不孝。
至於嫁妝,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收拾好。
“璃兒都聽母親的。”
這是原主最常說的一句話。
沈璃知道,強要是要不來的,不如另尋辦法,讓她上趕著把嫁妝環回來。
薛琴並未多疑,“明日便是齊王生辰,我讓重繡閣給你準備了衣裳,大約明日一早便能送來,你好生準備吧,別讓你爹爹失了顏麵。”
“是。”
沈璃依舊乖順的緊,薛琴這才離開,不過去的方向,是梅姨娘院子的方向。
沈璃譏誚的勾了勾唇角,叫人扶起周貴。
“呃呃......”
周貴張嘴,焦急的示意沈璃不必管他。
沈璃心尖酸脹,她垂了垂眼,“相信我嗎?”
周貴愣住。
沈璃隻輕輕一笑,“回去等著,過去的賬,我會一筆一筆都跟他們算個清楚!”
送走周貴,沈璃去翻了翻錢袋,隻找出這個月剛發的二兩銀子。
她又在沈珍珍剛還回來的匣子裏翻了翻,找出幾支不太重要的金簪,一起交給青葉,“拿去當了,換成銀子,按照這個方子買了藥給周家送去,剩下的也都給他們。”
“這都是夫人留給您的。”
“東西是死的,但周貴一家子是活的。”而且還活得水深火熱。
青葉剛才去打聽了,周貴一家,就剩周貴和他兒子加個三歲的小孫子,兒媳早些年落水淹死了,周貴媳婦也因傷寒沒錢買藥活活熬死了。
將軍府的人皆以磋磨他們一家子為樂,平日裏熱飯都吃不上一口。
“可咱們幫得了一時......”
“誰說隻幫一時,明天齊王宴會,母親怕是要迫不及待求我收下周貴一家的賣身契。”
沈璃淡淡一句,青葉卻聽出了萬千殺意。
“看什麼,還不去?路上順便給我買點吃的,我餓。”
“是,奴婢這就去。”
青葉看著餓得趴在桌上的小姐,輕笑出聲,心裏卻是從未有過的踏實。
次日,臨出門時,重繡閣才送來了沈璃的衣裳。
剛換好衣裳,沈璃就察覺了不對勁,隱秘的腰線內居然十分鬆散,但凡有人稍稍一扯,必定會扯破。
“小姐,衣裳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沈璃瞧著來催促的白嬤嬤,露出大魔王般的微笑,“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參加這次的宴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