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厲寒抱著唐糖大步離開,這一次,沒有人敢再阻攔。
唐月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停在門口的勞斯萊斯再次啟動,仍舊半晌回不過神來。
腦海中不斷地回憶起剛才宮厲寒在房間裏抱起唐糖的情景。
訂婚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宮厲寒露出這麼擔憂的表情。
就像是神明突然被拉入了凡塵,而那個拉住他的人,居然不是她。
而是唐糖!
憑什麼?
明明她才是宮厲寒的未婚妻!
唐月越想越氣,猛地將離她最近的花瓶砸在了地上!
“月月,別動氣。厲寒應該隻是因為公事,你別想太多。”唐夫人上前安慰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厲寒的心,等你嫁進宮家,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在唐夫人的安撫下,唐月胸口的起伏才漸漸平複了下來。
“媽,你也看到了,是唐糖勾引厲寒的!”她眼眶濕潤,連聲線都浸著恨意,“我絕不會放過她!”
不知過了多久。
唐糖睜開眼。
身體還有些綿軟,她下意識抬了下手腕,牽動了手背上的吊瓶針管。
“醒了?”
唐糖循聲看去,宮厲寒就坐在她的床邊,黑眸幽深。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宮厲寒心情不好的征兆。
唐糖乖乖嗯了一聲。
久未進食,她嗓子沙啞得厲害。唐糖也不指望宮厲寒會照顧她,隻能自己費力地直起身,去夠桌上的水杯。
宮厲寒的手比她先一步,將杯子向她的方向推了推。
唐糖一句“謝謝”哽在喉嚨裏,說也不起,不說也不是。
既然您都伸手了,幹脆直接遞給我不行嗎?
“理由。”宮厲寒言簡意賅。
唐糖正在喝水,聞言挑眉表示疑問:“什麼?”
“唐家為什麼軟禁你?”宮厲寒冷著臉補充。
暈倒前的記憶一點點浮現在眼前,尤其是唐家軟禁她的第一晚,宮厲寒居然還有心情去找唐月做那種事......
這種行為已經不僅是在踐踏她的尊嚴,更是對她無情的嘲笑!
唐糖放下杯子,冷笑一聲:“還不是拜您所賜。”
宮厲寒蹙眉,卻並沒有打斷她,任由唐糖繼續說了下去。
“你敢說唐月做這種事沒有你的授意?宮厲寒,我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會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表麵答應給我辦理股權變現,背地裏卻用這種手段想讓我簽轉讓協議!怎麼,你要走進婚姻的墳墓了,還要拉著我當你們的犧牲品是不是!”
唐糖還是第一次用這麼強硬的語氣和宮厲寒說話。
她也說不清胸口翻湧的情緒到底是什麼。她隻知道心底某個地方鈍鈍地痛著。
宮厲寒明明答應了她,要幫她盡快變現股權的。
為此她甚至還放棄了得到自由的機會,重新回到他身邊......
如今被宮厲寒背刺,她隻覺得深深的悲哀。
回應她的,是宮厲寒猛然扣住她下巴的手。
“趁現在我還有耐心,你最好聽話一點,別再胡言亂語了!”
他微微眯起眼,周身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他正要開口警告她,趙柔兒推門而入。
“糖糖,你醒啦!”
她放下手中的熱水壺,握住了唐糖的手關心道:“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
被趙柔兒這樣一打岔,病房裏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唐糖這才想起來問:“我怎麼了?”
“哦,你是饑餓引發的低血糖,唐家真是太過分了!連口飯都不給你吃!”
趙柔兒憤憤不平,直到李輝輕咳了一聲,她才想起病房裏還有其他人在。
“額,這次多虧了宮總把你救出來。謝謝宮總!”
趙柔兒邊說邊往門外走:“你們聊,我還有事,嗬嗬嗬。”
能當經紀人,她看人眼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而且宮厲寒既然會救唐糖,那應該就不會傷害她吧?
想到這,趙柔兒放心地走了。
她一離開,病房中頓時隻剩下了唐糖和宮厲寒兩個人。
李輝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守著門,算塊木頭。
唐糖冷眼看著身旁的男人:“救我?宮總最近喜歡上這種裝好人的遊戲了?”
她此時臉色仍舊蒼白著,宮厲寒也不願意和她計較,隻當她是大病未愈神誌不清,蹙眉道:“你似乎誤會了什麼。”
“怎麼會?”唐糖勾唇笑著,“誰知道救我是不是你收買人心的手段?不如我就說開了吧,你是不是也想要我手上的股權?”
宮厲寒沒有說話。
想自然是想的。
但是。
“我不會用這種低級的手段。”
脅迫他人簽合同簡直就是拿著把柄往別人手裏送。他會這麼蠢?
唐糖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這種基礎的法律常識連她都知道,浸淫商道多年的宮厲寒更是不可能不清楚。
隻有唐家,身為她的父母,法律關係上最親近的人,卻幹著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
話題繞回宮厲寒身上,唐糖改口道:
“那你也是幫凶。昨晚你還去了唐家找唐月......”
“我沒有。”宮厲寒打斷她。
這一次,換唐糖怔住了。
“宮總昨天一直都在家裏,沒有離開過。”
李輝一板一眼地解釋著,順便將唐糖的手機遞了過去。
這是剛才宮厲寒臨走時從唐福手裏要回來的。
“宮總昨晚還給您打了很多電話,您可以自行查看。”
唐糖半信半疑地打開手機,果然看到從昨天下午開始,有很多來自宮厲寒的數條未讀信息和電話。
昏沉的大腦刹那間清晰起來,唐糖意識到,宮厲寒其實並沒有必要騙她。
就算他真的鐵了心地想要股權,也多的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手段達成目的,而不是利用同樣虎視眈眈的唐家。
見她聽進去了,李輝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後麵的話:“其實宮總很關心唐小姐的。”
“李輝。”
宮厲寒抬眸看了他一眼,“出去。”
李輝自知失言,歉身退出病房。
房門打開又關上,唐糖一無所察。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昨晚的聲音。
唯一的可能就是唐月昨晚用了某種手段製造聲音,讓她誤以為宮厲寒就在隔壁房間。
可用的什麼手段呢?
唐糖正努力想將昨晚的細節回憶得更清楚些,有人敲響了房門。
“厲寒,我來看看妹妹。”
唐月站在門口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