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說這,走進房間去檢查了一番,發現東西沒有丟隻是被紛亂了,這才放心一點。
這家本來就窮,要是再被偷走銀子,全家人都不用吃飯了。
妙雲一直躲在陳果兒的背後看柳翠的動靜,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突然,柳翠的目光跟她對上,嚇得妙雲一個激靈,立馬又縮回到了陳果兒的身後。
柳翠燒了熱水,叫了妙雲過來,抱著她,給她清理傷口,外頭都是泥巴,她怕妙雲小小年紀傷口感染,留疤了就麻煩了。
“妙雲,以後你一個人在家的失火,一定不能給陌生人開門,知道嗎?”
妙雲點頭,眼眶卻又紅了起來,一雙水靈靈的黑眸緊緊盯著柳翠,“大家都想把妙雲賣掉。”
柳翠一愣,趕緊抱住了她,“不會的,以後我跟你娘都會保護你,我們是一家人呀,不會分開的。”
最後幾句話,讓陳果兒紅了眼眶。
她發現娘真的變了,之前娘隻會嫌棄他們,剛才她還在害怕娘會不會因為自己惹了麻煩就把她和妙雲送回去。
可沒想到娘又是幫妙雲處理傷口,又說要給他們討回公道,她第一次覺得娘家可以給她帶來那麼大的安全感。
妙雲也小心翼翼看著柳翠,慢慢放下了戒備,一雙黑葡\萄一樣的大量眼睛漸漸充滿了希冀。
阿奶說他們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阿奶肯定不會把自己賣掉了。
陳果兒卻還是有些擔心,“娘,我怕王婆子還會來,你知道我這婆婆一向潑辣,要是她決心要把妙雲帶走......”
感覺到懷裏的孩子抖了抖,柳翠摸了摸她的小辮子,“不怕,阿奶自有辦法。”
到了傍晚陳二彪幹活回來的時候,她故意讓他出去,將之前想做綠豆湯的人都去叫了過來。
趁著間隙,柳翠去做了些飯菜,妙雲卻一直跟在她左右。
“阿奶。”奶乎乎的聲音引起了柳翠的注意,小丫頭拽著她的褲腿,“妙雲餓了。”
柳翠不由失笑,“阿奶給我做幾個米餅子。”
妙雲不知道米餅子是什麼,但肯定的是阿奶做出來的東西都好吃,於是種種點點頭,連帶著辮子也甩了甩,可愛極了。
柳翠被逗樂了,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好,阿奶馬上炸兩個,你一個你娘一個。”
很快香噴噴的米餅子出鍋,柳翠把兩塊都給了妙雲,小丫頭蹬著小腿跑到了外頭。
柳翠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將剩下的麵粉揉成小劑子,準備一會兒煎餅吃,這才走了出去。
這會兒陳二彪正領著眾人進來,大夥兒一進門就看到砸碎的碗和散落各處的麵粉,還以為進了賊。
柳翠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此時哭喪著一張臉,就差去抹眼淚了,“你們說,這個家現在除了二彪也每個男人,這才讓王家欺負到我們頭上。”
“簡直欺負人。”
“還要搶孩子,得告訴裏正去,讓她吃點苦頭。”
王家在村裏的名聲也不好,特別是王富貴他媽,經常和村裏人發生爭吵還得理不饒人。
柳翠作勢抹了抹眼淚,哽咽道:“我家女兒都跟王富貴和離了,那婆子還要找上門來打人,可想而知之前果兒過的都是什麼樣的生活。”
“果兒娘你先別著急,以後她再來我們拿臭雞蛋扔她。”
“可不是,到時候我把我家那口子叫過來,看她還敢不敢欺負你們。”
柳翠要的就是這效果,她又訴了苦,將王富貴和王婆子的罪行添油加醋說了一番,等天黑了才叫眾人回去。
等眾人走後,妙雲歪著腦袋,似乎有些不解,“阿奶,你好像變了。”
但是她年紀小又說不出哪裏變了,隻是心裏覺得好像隻要有阿奶在,她跟娘就不會受到欺負。
柳翠心中一個咯噔,轉過頭對上了妙雲清澈的目光。
“是呀,人呀總會變得,以後妙雲也會變成一個很厲害的大丫頭。”柳翠笑著摸了摸妙雲毛茸茸的腦袋,“阿奶這就給你們去做菜,妙雲快點長大也可以保護你阿娘了。”
“嗯。”妙雲重重點了點頭,眼神堅毅。
第二天,王婆子就聽到了村裏人的議論,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鄙夷。
“就是她,居然打自己親孫女,這怎麼下的了手。”
“看她這樣子,以後王富貴還能說到親事嗎?”
“喲,誰還敢把自己丫頭往火坑裏推?”
王婆子氣的眼睛都直了,將手裏鋤頭一摔,惡狠狠地開口,“都別胡說八道,我可沒打人,都是陳果兒那婆娘瞎說。”
她越想越氣,當即邁著步子走到了陳家。
“嘭”地一聲,院子的大門被妙雲關上,把王婆子關在了外麵。
妙雲飛快跑了進去,“阿奶阿奶,壞人來了。”說完,她心有餘悸地躲在了柳翠的身後。
可門早就被王婆子打開了,她雙勾叉腰正在門口撒潑,“好啊,你們就會在外麵嚼舌頭這會兒都不敢出來了?”
“您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柳翠走了出來,卻是麵帶冷笑,“前幾日好多相親都看到您非但砸了我家的碗還推了妙雲,我們正等著你來道歉呢。”
“道歉?我呸。”王婆子吐了一口泡沫星子“我早說了這女娃是個賠錢貨,沒用的東西,帶著這小拖油瓶我看陳果兒這輩子也嫁不了人,我幹脆做做好事打死她算了。”
之前知道陳果兒生的是女兒以後,王婆子就在門外罵罵咧咧了好久,導致陳果兒產後心情一直不好,這才導致身子不夠硬朗。
這些記憶在柳翠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已經將陳果兒和妙雲當成了自己的家人,當下冷了臉,從一旁拿起一根手肘大的棍子,“這裏不歡迎你,你走不走?”
見她拿著棍子,王婆子心中一點都不害怕,梗著脖子說道:“你敢打我打人犯法,你要是敢動我,我就告訴裏正去。”
“我不敢打你。”柳翠餘光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人影,嘴角揚起。
王婆子以為她是怕了,神色立馬得意起來。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走不走?私闖民宅,也是犯法的。”
王婆子輕蔑地笑了一聲,她看準了陳家沒男人,這才敢在這兒鬧事,“我就不走了,你女兒故意攛掇我兒子和離,這事兒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