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理寺牢獄。

整個大牢以石磚為牆，腐朽的木製柵欄，排排而立，四周通風極差，惡臭味極重，宛若豬圈。

陳茂負手而立，被帶到了其中一間狹小的石牢中。

“這裏味道太重，給我換一間。”

陳茂還沒進去，就問到了其中刺鼻的氣味，皺著眉頭道。

尖嘴府吏一聽，臉色難看，有怒不敢言，隻能乖乖說道：“陳公子，牢獄本就臟亂沒有幹淨的，您多擔待。”

“待會兒少卿便會召見您，您很快就能出去的。”

大理寺日常案件較多，一般抓進來的犯人在審理前都需要等待幾個時辰或者幾天不等。

“那也不行，這裏太臟，通風不好，我要是在這生病了，你能擔當得起？”

陳茂一瞥眼，伸出來的拳頭讓尖嘴府吏背脊一涼，趕忙叫人給陳茂收拾一間幹淨點的牢房。

“陳公子小憩片刻，我們這就去辦。”

尖嘴府吏十分懊悔，當初為什麼要貪那幾十兩銀子，就惹了陳茂這位煞星！

入獄都跟逛春樓似的，挑挑揀揀。

重要的是，這人還是太傅之子，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敢罵，真的好難......

幾個典獄忙碌了小半個時辰，才將一間牢房清理幹淨，達到了陳茂需要的水平。

陳茂見到略微幹淨尚可的牢房，這才願意坐下，等待大理寺少卿的召見。

“陳，陳公子？”

一進牢房，陳茂還沒坐下，就聽到不遠處一聲熟悉的呼喊。

陳茂順著聲音，一抬頭，就見到遠處的柵欄裏，一位衣衫簍縷渾身臟兮兮的老人正扒著木欄看著自己。

“你是何人？”

陳茂詫異，自己印象裏好像不認識這樣的老家夥。

“老夫是李彥儀，曾經是懷王殿下的禦醫。”

一聽到懷王的名號，陳茂這才想起來當時的李禦醫，現在竟然落魄到被關進了大牢之中。

“李禦醫，你是李禦醫？”

“正是老夫......”

“你還欠我磕倆頭！”

“......”

李彥儀有些淩亂，當初隨口一言的話還被陳茂記著呢。

“實在慚愧，還欠公子兩個響頭，老夫這就給公子磕上。”

咳嗽了兩聲，胡子拉碴的李彥儀說著就要跪下給陳茂磕頭。

“行了，本公子可沒興趣看你磕頭。”

哪知道這剛跪下，陳茂就阻止了對方的行為，李彥儀現在麵黃肌瘦，看樣子在這牢裏沒少吃苦。

“李禦醫，你是怎麼進大理寺的，你惹怒了懷王？”

陳茂正好無聊，就詢問起李彥儀的情況。

哪知道李彥儀還沒開口，兩行清淚就先順著眼眶流下：“還不是被奸人所害，本來懷王殿下已經不追究老夫失責了，但太醫院賀申報到了陛下那裏，陛下聽信讒言，就下旨把老夫抓進大理寺秋後問審！”

“秋後才審？還有三四個月，你這老頭子要吃苦咯。”

“老夫命已注定，倒是陳公子為何進這大理寺牢獄之中，難道......”

陳茂一擺手：“別瞎想，我進來就是逛逛，這幾天吃的太好需要換個地方透透氣。”

大理寺監獄可不透氣啊......

李彥儀表情複雜，即便是皇子進了這大理寺也不可能如陳茂一般兒戲吧！

“既然咱們都是天涯淪落人，陳公子我勸您看開點，陳太傅必然會讓您逢凶化吉......”

李彥儀不認為陳茂是來休閑的，反而覺得陳茂可能也攤上事了，甚至陳居正這位太傅也有了麻煩，但他還是好心安撫陳茂。

陳茂聽了之後，哭笑不得，說道：“我真的是來這裏透透氣的，你不信待會兒有人就來接我了。”

李彥儀根本聽不進去，自顧自地說道：“癔症的治療辦法不多，老夫若有機會早些出去，一定為公子煎藥治療。”

“......”

陳茂十分感動，並用力敲了敲牢門：“牢頭，過來！”

“陳公子，有何吩咐。”

一名獄吏跑到跟前，他知道陳茂身份不凡，不敢得罪，小心翼翼的問道。

伸出指頭，指著李彥儀的牢房，陳茂開口：“拿棍子，捅那老頭子十下，記住不要太重，教訓一下就好。”

“是，陳公子。”

獄吏心領神會抽出一根殺威棒，氣勢洶洶的向著李彥儀走去。

“你要做什麼，老夫可是禦醫，你不要過來啊！”

緊接著，一聲聲慘叫震耳欲聾，回蕩在整個監牢內。

十多下棍棒伺候完，李彥儀蜷縮在角落裏，渾身上下多處青紫。

好在這獄吏並沒有用太多力，不然以李彥儀現在這年紀，怕是半條命就下去了。

見李彥儀不再多說閑話，陳茂又勾了勾指頭，對獄吏說道：“你把那老頭拎過來，放我牢房裏。”

獄吏遲疑，幫陳茂打打其他坐牢的囚犯沒什麼問題，可是私自挪動囚犯換牢房，卻很麻煩：“陳少爺，您這事小的有點難辦......”

“你信不信帶會兒我爹來了，你這飯碗不保？”

陳茂震了震一身的王霸之氣，獄吏嚇得立馬就去開鎖將李彥儀帶了過來。

第一次靠爹施威，這感覺還不錯。

李彥儀踉踉蹌蹌走了進來，看到陳茂眼神裏竟然帶著一絲恐懼。

“老李啊，你不用害怕，剛才我隻是嫌你廢話太多，我這人很好說話的。”

見李彥儀表情驚恐，陳茂露出一個‘和善’的表情，嘗試讓李彥儀不再恐懼自己。

然而因為嘴巴咧的太大，嚇得李彥儀抱著牢門就想往外跑：“老夫身體不適，還望陳少爺開恩，饒過一命！”

陳茂捂著頭，看來這李彥儀被打出心理陰影了。

畢竟李彥儀已經在牢裏待了一段時間，也受到了一批獄吏的‘教訓’，再看著李彥儀胳膊腿上已經結痂的地方，陳茂便安慰道：“李禦醫，我有辦法救你，你想不想出去？”

李彥儀聽到話，這才停止了恐慌，轉過頭來看著陳茂認真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陳茂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老夫想出去，但代價是什麼。”

李彥儀必然是想出去的，陳茂既然能在這大牢裏呼風喚雨，那肯定也能有辦法出去！

陳茂揮了揮手，示意李彥儀來自己的麵前。

李彥儀湊了過來，就聽陳茂低聲問道：“你可熟悉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