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女眨眨眼,有些疑惑:“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你那天走了之後,我們主管就被辭退了。”
辭退了?
梁箏愣神。
那主管一向刁難她刁難的最厲害,這裏的人,除了她這個傻乎乎的朋友,一個個都是見風使舵的人精,這才排擠起她來毫無顧忌。
眼鏡女沒注意到梁箏臉色的變化,大大咧咧,繼續道。
“大家都傳是一個有權有勢的衛先生,他翻出了主管的醜聞,不雅照差點泄露出去。”
“這對遊樂園來說影響太不好了,所以上麵才決定辭退他。”
她說到這裏才反應過來,搖了搖梁箏的胳膊,問。
“你認識那衛先生嗎?大家都說他是因為你才這樣做的,所以不敢對你不好。”
“不過都隻是傳言,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梁箏腦中一片空白,男人高大的身影闖入腦海,炸的她耳邊嗡嗡作響。
衛則風?
正發愣,袖子被拉了拉,她這才回過神。
“你怎麼還發起呆了?”
“沒事,你別聽外麵亂說,我先回去了。”
梁箏隻笑笑,敷衍了幾句。
好在朋友比較好哄,也信她說的話。
兩人寒暄幾句,梁箏便從遊樂園後門走了出去,
她步履不停,思緒卻飄到了九霄雲外。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剛到家,外麵的天就陰了下來。
一場大雨瓢潑而下,劈裏啪啦地砸下來,將路邊的野花砸的左右搖擺。
梁箏開門,將鞋放在玄關處擺好,搓了搓冰涼的手。
外麵天色很陰,但房間內暖黃的燈光延伸到牆壁,色澤柔和。
梁箏在樓下轉了一圈,沒有看見任何人,就連衛則風臥室的門也大敞開,裏麵空空如也。
屋子裏靜得嚇人,隻有廚房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女傭在忙碌著洗菜,一見梁箏,將手隨意在圍裙上擦了擦,招呼她。
“小姐回來了,外麵下雨了,淋濕了沒有?”
“沒有。”
梁箏見隻有她一人,張張嘴,剛想說什麼,被卻開朗外向的女傭堵了回來。
“我剛燒了熱水,你可以去洗個澡暖暖身子,我晚上熬些熱湯給你喝,外麵冷,別凍壞了。”
一來二去,二人現在也算熟了。
梁箏走過去,將水龍頭關上,將女傭拉到了客廳。
她想了想,還是從兜裏掏出一把糖給她:“你嘗嘗。”
“不......”
年輕的女傭臉上一紅,局促地搓了搓手,連連後退,不好意思地小聲道。
“我不能要的。”
她還算聰明,眼珠一轉就知道梁箏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試探,斟酌著言語:“小姐是有事情要問我吧,你可以隨便問。”
梁箏笑了笑,還是將糖塞在她手裏,但這話問得卻不直接:“屋裏就你一個嗎?”
“對呀,衛先生跟那女人,中午就走了。”
說到這裏,女傭不滿地癟了癟嘴,碎碎念。
“她一進來就纏著先生,要求他幹這幹那,還給我臉色看,真是的,我又沒招惹她......”
梁箏神情一頓,視線落在女傭的臉上,抿了抿唇,明白了個大概。
那小姑娘臉上沒上什麼妝,皮膚瓷白,五官又生得好看,即使穿著簡陋的製服,整個人也幹淨純粹。
這麼個人平時照料著衛則風,怪不得會惹的邱夢如此忌憚.......
不過她很快就捕捉到了女傭話中的深意,低垂著眼睫,沉默會兒,問。
“你跟她不熟嗎?她之前不經常來這嗎?”
一提到邱夢,女傭神情就不好,一副嫌棄的神情。
“她之前來過兩次,但隻是在這吃飯,並不曾過夜,而且每次來吃飯都指使著我做這做那.....”
說著女傭頓了頓,將下句話咽到了肚子裏。
雖然為主人家做事是應該的,可是一想到邱夢那女人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就不舒服。
真是的,還沒過門,就拿自己當女主人了。
女傭鼓腮幫子的模樣逗笑了梁箏,她眉眼彎彎,笑著勸說女傭:“跟那樣的人一般見識做什麼,別理她。”
“好。”
這位小姐雖然跟先生在一起,卻一點架子也沒有,女傭喜歡她得很。
她一轉身看見梁箏眼神變深邃,手摩挲著桌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也沒有打擾,自顧自的到廚房忙去了。
梁箏還沒有回過神。
也就是說,邱夢很少跟衛則風一起過夜,而這男人又幫自己處理了遊樂場的事情......
梁箏細長的手指下意識去壓隱隱發熱的眼角,心裏湧起一股不一樣的情緒。
城市的另一邊,衛則風的辦公室。
寬大的辦公桌後,身形清俊挺拔的男人盯著電腦出神,舉手投足間都是逼人的貴氣。
助理在一旁低著頭,畢恭畢敬等候吩咐。
他一言不發,氣場太過強大,助理在這等了半天,腿麻得厲害,卻一點不敢吭聲。
聽說公司的機密出了問題,衛總正在調查,如果真的出事的話.......
想到這裏,再結合自家總裁的脾氣和行事風格,助理隻覺得心裏發寒,打了個哆嗦,幾乎不敢再往下想了。
衛則風查清楚了文件,接著整個人重心後傾,靠在椅子上。
梁箏當晚隻修改了幾行字,邏輯又縝密,沒有引起他的任何懷疑。
他坐在那裏,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從表情上辨不明喜怒。
聽到文件可能出問題的消息時,他立刻想到了那天在書房外躡手躡腳的梁箏。
剛剛還打定心思,如果機密真的丟了,就立刻殺回去興師問罪,此時此刻倒是自己誤會她了......
正想著,身邊的助理出聲
“衛總,咱們的會議要開始了,您是否......”
“知道了。”
助理立刻將準備好的資料雙手遞了上去。
見自家總裁看完資料之後,將西裝往肩膀上隨意的一搭,走進了會議室,這才鬆了口氣。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但地麵仍舊濕噠噠的。
玄關的門開了,一雙皮鞋踏了進來。
梁箏接水的手一頓,水差點灑了出來。
“要喝水?”
見她濕漉漉的大眼睛有些呆地看著自己,衛則風神色漫不經心的,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那天晚上自己書房外的情景。
他似無意般,試探著開口:“最近在保護公司的機密,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