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沉,風都帶著刺骨的冷意。
梁箏跌跌撞撞地扶著摩天輪入口光滑的牆壁,蜜色的眸子中滿是混沌。
幾個小時之前,她本該在酒店囫圇獻出處子之身。
或許是老天在幫她,叫她撲了空,於是強撐著醉意回到打工的遊樂場。
酒精在體內蒸騰,讓她的意識有幾分模糊,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這裏。
得快點回到宿舍才行。
梁箏踉蹌了兩步,轉身想要下去。
可身後緊閉著的摩天輪突然打開,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強勢地將她拉了進去。
狹窄的空間內,回蕩著男人沉重的喘聲。
“你......是誰?”
梁箏努力瞪圓了一雙貓兒眼,想要看清麵前的男人。
可醉意漸漸來襲,她白白的小臉也泛起紅暈,眼前模糊一片。
“是你?”
男人隱忍的聲線格外低沉沙啞。
“不想後悔就趕緊滾。”
梁箏纏上滾燙結實的身軀,迷蒙喃喃:
“阿則,你來接我了......你還記得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
男人喉結滾動,懷裏的梁箏顧自搖頭,聲線悶沉,“不,你不是他。”
朦朧間,隻知道一雙燙得驚人的灼熱大手解開了她的衣扣。
“不要......我、我們不可以”
淚滴順著嬌嫩的臉頰落了下來,她才剛剛獲得自由,好不容易才在這裏找了個清理的工作......
好不容易......一切都要回歸正常了。
男人的手指頓了頓,回應她的是一個毫不留情的凶狠一吻。
梁箏像一隻溺水的魚般張了張嘴,意識漸漸沉入黑暗。
梁箏醒來時,摩天輪正轉到最高處。
腰間的悶痛傳來,提醒著她昨晚那荒唐粗暴的一夜。
她隻記得男人那雙銳利的鳳目,和記憶中的衛則風重疊了起來。
梁箏勉強撐起身子,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怎麼可能呢,他如今可是讓全城都聞風喪膽的男人。
而她剛出獄。
自己那點卑微的暗戀,在他大哥被她弟弟撞死的那一刻,就已經變成妄想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車廂內的一片狼藉,梁箏抿唇,默默整理好衣服,收拾了一切。
她腳步虛浮地走到員工宿舍,還沒進門,就遠遠聽到一陣笑聲。
“梁箏那個蠢貨,沒告訴她昨天這裏被大人物包下清場,她還就真去了。”
“就她那個蠢樣,還不把大人物得罪了!”
梁箏腳步一頓,死死抿住唇。
“別說了,她回來了。”
說的最起勁的同事眉毛一挑:“那怎麼了,實話還不讓人說了!切!”
梁箏攢了攢拳,快步走向同事。
同事被她異於平常冷森的目光驚得愣了愣,梗著脖子虛張聲勢。
“你個坐過牢的犯人,還想打我不成?小心再進去!”
梁箏咬了咬唇,卻隻是一把拿回了之前送給同事的鑰匙扣,坐回了自己床上。
“什麼破東西,誰稀罕。”
尖利的聲音催得她想吐。
昨晚沒有休息好,腦仁本來就已經夠疼的了。
梁箏眼眸低垂,蜷起身子,將臉埋進膝蓋之間。
身上斑斑駁駁的紅痕刺目,提醒她昨晚失身於一個陌生人,梁箏把自己卷得更緊了一些。
沒關係。
隻要能賺錢,能救弟弟,就沒關係。
“滴——”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梁箏指尖微緊。
看著屏幕上的名字許久,她逃也似的步履蹣跚地到了公用衛生間,深呼吸一口氣。
“梁箏!”
“昨晚為什麼不接電話?你是不想要你那個隻剩一口氣的弟弟了嗎?”
梁箏心裏一緊,腦海裏劃過獄中收到的照片上,弟弟蒼白的麵容。
“別動他!我昨晚按你要求去了酒店,房間裏沒人。”
隻有一瓶開過的酒。
她嘗了一點壯膽,一直沒等到人,便想著回去上班,誰知那烈酒後勁這麼大。
對方冷笑一聲:“那是你的問題。看到我發給你的地址了嗎,張鋒淩是你的新目標。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睡也好,求也好,總之把張少給我伺候好了。”
梁箏深吸了一口氣,又無力地鬆開。
“能不能先給我弟弟治療,讓我看看他也行。”
“怎麼?沒自信?”
那聲音陰鷙了幾分:“你那一張狐媚子臉,三年前可是把衛家兄弟勾得團團轉,現在倒是給我裝起純情來了。”
電話裏的人頓了頓,突地嗤笑出聲:“你該不會是覺得,你現在還能勾搭上衛則風吧?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人家衛總可是要訂婚了。梁箏,你還以為自己是那個穿著鳳凰皮的山雞嗎?”
梁箏身子一僵,死死咬住下唇:“放心,我肯定會去,不過......你嘴巴放幹淨點,消遣死者,不怕衛則風報複麼?”
電話那頭滯了一瞬,傳來一聲冷哼:“最後一次機會,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招,不然的話你弟弟會怎麼樣......我可不保證。”
電話毫不留情地掛斷,梁箏顫抖著打開手機上的地址。
浪川酒吧,浮沉包間......
她唯一的親人梁笛,兩人從小就相依為命長大。
如今他還在ICU等著救命,她別無選擇。
梁箏攢緊手機,回到宿舍,換了套幹淨的裙子,咬牙打車去了浪川。
看著眼前燈紅酒綠的銷金窟,梁箏遲疑了一瞬,毅然決然走了進去。
避過群魔亂舞的人群,梁箏輕輕叩響了包廂的房門。
“進。”
一聲輕佻愉悅的應和,梁箏有些局促地推門而入。
“張少,您好。”
看著麵前這個一襲白裙的女孩,張鋒淩眼睛突地一亮。
盡管她身上的衣服十分廉價,可這生硬的布料絲毫沒有遮掩她如雪般柔阮的肌膚。
精致小巧的眉眼微微垂拉著,柔阮的發絲乖順地搭在圓潤的肩頭,像一隻誤入野獸群中的小兔,楚楚可憐,又讓人想要撕碎。
一旁的男人們已經開始吹起了口哨。
“張少好福氣啊,還有這麼純的貨色,你要不喜歡,可得給兄弟們玩玩!”
張鋒淩揮了揮手,示意圍在身邊的妖豔女人離開,衝梁箏點點下巴。
“你叫什麼名字?”
梁箏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梁、梁箏......”
張鋒淩滿意地眯起眼,輕輕勾起她的下頜。
“不錯,就要你了。”
人群立刻哄笑起來,梁箏甚至感覺到有人借著起哄摸了她一把。
原本就慘白的小臉,瞬間全然沒了血色。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眾人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