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距離雍都六十餘裏的官道驛站裏,安靜沉睡的謝玉瓷忽然睜開了眼。
一掌拍醒丫鬟木香,她飛身往門口掠去。
然而還是晚了,剛睜開眼的木香軟倒在地。
原本緊鎖的門被推開了半扇,一道修長的人影,猛的出現在房間。
這人身量高挑,暗夜裏一襲濃重的黑袍。
謝玉瓷的心向下一沉,藏在掌心的小劍還沒甩出去,便隻覺這道人影鬼魅般的掠來,一雙略帶涼意的手,鐵爪般扣住了她的脖頸。
“別動。”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聲音若金石相擊,清冷凜冽。
“好聰明的小姑娘,竟如此警覺。”那人扣著她的脖頸,低頭在她耳邊道,“多大了?”
炙熱的氣息直衝謝玉瓷的耳根,鼻端若有似無的香氣傳來,像一把小勾子,輕易的勾出人心底最深處的欲望。
嗅出了那香氣是什麼,謝玉瓷越發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悄然調整好手裏小劍的角度,她道,“十六。”
“那便正巧。”那男人扣著她脖子的手改為摩挲,身上的香氣愈發濃鬱,聲音低啞,“可以嫁人了。”
說罷,踉蹌了兩步。
幾乎被推倒的瞬間,謝玉瓷找準了時機忽然開口,“你中了玉骨焚香。”
玉骨焚香,顧名思義。能焚玉骨為綿,除男女魚水合歡之外無藥可解,世所罕見。
少女的聲音嬌軟動聽,可竟能一語點破他中了什麼藥,那男人艱難的說了個字,“你......”
謝玉瓷等的就是他愣神的瞬間,趁此一線之機,攥在掌心的袖裏劍終於露出了刀鋒。
人體的肌肉關節穴位,她熟得很。
雲隱婆婆曾說她是雲嶺山莊百年一遇的天才。
閉著眼,她都能將對方一擊斃命。
揚起的袖裏劍朝著那男人的後背斜刺去!
如此近的距離,謝玉瓷有九成九的把握,可偏偏......
出了那僅剩的意外!
她刺偏了!
那男人似乎是憑著本能躲開了要害,鮮血和疼痛讓他的眼神清明了片刻。
幾乎是瞬間,他攥緊謝玉瓷的脖子,強迫她抬頭,一字一頓的質問,“一個小姑娘沉睡之際卻還帶著袖裏劍,功夫不錯,竟還知道玉骨焚香。誰派你來的?”
但謝玉瓷相信,隻要自己說錯一個字,這男人的手會毫不猶豫的擰斷自己的脖子。
形勢逼人,她垂眸道,“我帶我的婢女來雍都投奔親人,孤身在外定要警覺,所以備著武器防身。至於知道玉骨焚香,因為我是大夫。”
這話,有九成是真的。
那男人盯著她,似乎想分辨這話的真假。
但玉骨焚香的作用強到可怕,他身上的那點疼痛已經完全不起作用,眼底的清明一分一分被欲念驅除。
他渾身的血液在沸騰燃燒,眼前被一片血紅籠罩。他隻知道,這女人是他唯一的解藥,他若不想死,要了這女人是僅有的活命機會。
把謝玉瓷壓倒在床上,他說了最後一句,“罷了......”
他已經沒時間了!
玉骨焚香的味道鋪天蓋地。
謝玉瓷渾身跟著一緊,稍後要發生什麼,她再明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