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嚇了一跳,趕緊蹲了下來,車輛之間有喪屍“呃呃”地叫了幾下,又恢複了死一樣的寧靜。
張牧風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陳大哥,小心一點。”
陳文安也嚇得夠嗆,抬手指了指,隻見一隻喪屍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原來是赤著一雙腳,鞋子早跑掉了。
張牧風連忙橫向避開數步,讓喪屍過去,跟著走到馬路邊上,路上汽車倒是不少,但亂成一團,想要從中推出一輛車來,幾乎不可能。
陳文安指了指前方路口,示意過去看看。
張牧風輕輕點頭,往路口走去,忽而間一腳踩空,直跌下去,啪的一聲,全身骨頭根根疼痛。
原來人行道上有個下水井,井蓋不知道飛去了哪兒,害得張牧風跌了下去。尤其右腿肌肉最薄弱的小腿骨磕在井沿上,更是痛得眼淚花子都流了出來。
陳文安趴在井口:“兄弟,你剛剛還讓我小心,怎麼自己這麼不注意?”
張牧風聽他語氣中帶著幸災樂禍的味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黑暗中處處是未知的凶險,真是一個疏忽,就得受傷。
陳文安伸出手來,將張牧風拉了上去,低聲道:“摔疼了沒有?”
張牧風正要回答,忽見地上有個黑影,一抬頭,但見陳文安身後,直挺挺地站著一隻女屍。他大吃一驚,差點叫出身來,淡淡地月光照在女屍一邊的臉頰上,映得它蒼白的肌膚更加慘白。
陳文安蹲在地上,沒有發現身後已經多出一隻喪屍,他見張牧風瞪著眼睛,臉上都是驚駭的表情,也轉過身來。
張牧風右手一伸,已經按住了他的嘴巴,用力很重,竟沒有讓他發出半點聲音,跟著連連搖頭,讓他沉住了氣,車流之間都是喪屍,一旦發出動靜,後果不堪設想。
陳文安緩緩點頭,張牧風才慢慢鬆手,目不轉睛盯著女屍,心想這麼近,女屍怎麼沒有看見陳文安?又仔細瞧了瞧,原來凝固的黑血,糊住了女屍的一雙眼睛。不要暗叫了一聲:“僥幸!”
女屍僵立不動,臉上好似帶著三分詭異的笑容,夜風吹起它的長發,更加顯得鬼氣森森,陳文安和女屍相距不過半米,嚇得幾乎要尿褲子。喉嚨裏控製不住,發出咕嚕一聲輕響。
女屍霍地一轉頭,似乎在傾聽聲音,張牧風想要打手勢,叫陳文安保持安靜,卻又不敢抬起手臂,幸好陳文安已經發覺女屍眼瞎,一步步往後退。
張牧風抽出潛水刀,一寸寸往前抵進,直到刀尖快觸到女屍眼皮了,才突然發力,“嗤”一聲輕響,刺入女屍頭顱,跟著扶住女屍身子,慢慢放倒在地上。
陳文安見險境過去,鬆了口大氣,隻覺手腳酸軟,幾乎站立不住。
張牧風轉過身來,兩人又往前沒走多遠,隻見一輛麵包車衝上馬路牙子,橫停在人行道上。
陳文安低聲說:“就是它了。”
張牧風點點頭,慢慢靠近,用手一拉駕駛室車門,鎖上了打不開,麵包車右前門又貼著路燈,隻有寄希望於中門了。
他轉到中門前,心中暗暗祈禱:“上帝保佑,門能打開,要不麵包車堵住了人行道,馬路上更擠得水泄不通,再找到其他車輛,也得想法挪開麵包車。”用力一拉,車門打開了。
張牧風還來不及高興,冷不丁的,車中撲出一隻喪屍,屍臭撲鼻。
他驚得一步跳開,陳文安挺著鋼叉,一下將喪屍叉倒,牢牢按在地上,張牧風複又上前,一刀捅進喪屍眼窩。兩人互相看看,驚駭之餘,又感喜悅,手心中都捏著兩把冷汗。
張牧風用蒙著黑布的電筒照了照,車內再無喪屍,於是鑽進車中,見車鑰匙還插在方向盤下麵,隻是麵包車停放的時間太長,已經打不著火了。
陳文安低聲說:“你掌著方向,我來推車。”
張牧風踩下離合器,將檔位掛在空檔,隻覺車身晃了幾下,又沒動靜了,把頭伸出窗戶,隻見陳文安滿頭大汗,他接連受到驚嚇,力氣都給嚇沒了。
“還是你掌方向好了。”
張牧風跳下麵包車,換陳文安來開,自己走到車後,卯足了力氣,力氣到處,麵包車緩緩挪動了。
他用力推車,推出十幾米後,忽感車身一頓,再怎麼用力也推不動了,心知前麵肯定又出了問題,從車後露出一隻眼睛一瞧,慘白的月色下,隻見一群喪屍烏泱泱地迎麵而來。
陳文安也正是看見了喪屍,才踩下刹車的。
張牧風左右一看,沒有躲藏的地方,情急智生,連忙鑽進麵包車底,隻聽腳步聲雜亂,沙沙沙地響到車旁,突然停下不動了。
這時候,陳文安已經離開駕駛位置,躲到坐椅後麵,但他慌亂之間,犯了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沒有拉上手刹。
這段馬路,微微有些傾斜,角度盡管不大,但被屍群一頂,麵包車開始緩緩倒退。
麵包車貼著深色車膜,群屍雖然看不見車中的陳文安,但任何移動的物體,都會引起它們的注意。喪屍圍住麵包車,又是嚎叫又是拍打,陳文安腦袋都要炸開了。
張牧風一感到麵包車在後退,連忙用手抓住底盤,想要阻止車身移動,但他吊在車底用不上力氣,麵包車不可遏製地後退,七八米後,“呯”的一下撞到電線杆上,才停止了後退之勢。
陳文安趴在中間座位下麵,一邊怨恨自己太過粗心,一邊在心中求老天爺救命,隻聽“哢嚓”一聲,右前車門的玻璃已經給喪屍打得裂開了蛛網膜,幸好車玻璃不像普通玻璃那樣一旦損壞便碎成一地,喪屍依然鑽不進來。
群屍拍打一陣,不見動靜,漸漸有散開的趨勢,卻有一隻喪屍無意間抓到了駕駛室門把手,陳文安上車的時候沒有鎖死車門,吱的一聲,車門被喪屍拉開了。
陳文安見車門被打開,使勁往座位下縮,一顆心呯呯亂跳,幾乎要跳出了胸腔。隻聽喪屍嘴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抓著方向盤,往車裏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