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陸鹿隻覺得一陣惡寒，急匆匆的低下腦袋，快步跟上了走在前邊的楊陽。

莫林年紀輕輕坐上刑偵隊長的位置也是有原因的。

原本還拒不配合的劉力揚對上他，卻是很快就敗下陣來，整個人麵色慘白，渾身不住的顫抖。

陸鹿那頭的信息也是來的很快，眼看著劉力揚心理防線全麵崩潰，莫林接通電話，熟悉的清亮聲音就從耳機裏傳了過來。

“我們問過了，前兩任死者的性格也是比較強勢的類型，在死亡之前也確實出現了情緒方麵的劇烈波動。而且還有一點。”

陸鹿語氣一頓，接著就是一聲冷笑。

“這兩任死者不論是遺言還是遺書，基本上都選擇了在死後將大筆遺產留給劉力揚。殺人動機，方法，凶器，基本都齊了。”

剩下就看你的了。

陸鹿呼出口氣，抬手掛斷了電話。

而審問室的莫林，緩緩勾起嘴角。

“你很缺錢？”

劉力揚一愣：“怎麼可能？我可是醫院最有名望的年輕醫生，我怎麼可能缺錢？”

“那遺產呢？妻子死前留給了你大筆的遺產，你花著安心？”莫林彎腰，湊近了劉力揚的臉。

“你自己也是個控製欲極強的人，你覺得女人就該依附你，該乖順，該聽從。你受不了她們有自己的想法，受不了被忤逆。”

“你的家庭也是你的痛點，你自卑，害怕極了被蔑視。但是很可惜。”莫林冷笑。

“會被你這種性格吸引的，本身也是極有主見的類型。家庭矛盾早就埋下了引線。”

劉力揚一抖，幾乎是下意識的埋低了腦袋。

莫林可不會放過他。

“第一任應該是衝動殺人，你沒來的及考慮。不過從第二任開始，你的目的就變了。”

“一個臥病在床多年的病人，你對她知根知底。她的家庭，她的人際關係，包括那筆豐厚的財產。”

莫林緩緩直起身體：“她的心梗是怎麼來的？醫院最負盛名的年輕醫生，整整半年時間，難道沒有發現自己的病人有心梗？”

“你們還知道什麼？”

劉力揚嗓音嘶啞，語氣帶顫。

莫林就搖了搖頭：“你該問我們不知道什麼。自己說明白，總比被一件一件查出來的強。”

劉力揚已經在審問室坐了整整一天。

莫林這頭跟小警員輪換，可他卻沒有半點兒停下休息的機會。

饑餓疲憊和恐慌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劉力揚打了個哆嗦，最後還是顫顫巍巍的開口道：“她沒有心梗。”

終於。

不說莫林，後頭幹耗了一天的小警員都鬆了口氣。

劉力揚雙手絞在一起，老半天才下定決心似的開口。

“我沒想殺人的。她們家根本不把我當人看。不就是農村人嗎，我現在什麼沒有？比起有些城裏人，我可是強得多了！”

沒人接話，劉力揚頓了頓，語氣又低了下去。

“我們是醫院認識的，結婚之後我沒讓她再去上班。她就很不滿意，成天抱怨這抱怨那的。她家裏人也不給我什麼好臉色，逢年過節都跟上墳一樣。”

劉力揚冷笑一聲：“她太煩了，我就是應酬花的多了點，回去晚了點，她居然跟我吵架，罵我不是東西。我就想讓她閉嘴。”

“你做了什麼？”莫林臉色一變。

“也沒做什麼。”劉力揚笑著搖了搖頭：“我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掐暈過去了。我可是內科醫生，知道怎麼樣不會要了她的命。”

“可她鬧騰的太厲害了。”劉力揚露出懷念一樣的表情。

“她說她要離婚，要回家，要報警。”這人湊近莫林，緩緩搖了搖頭。

“我這輩子的名聲可不能被她毀了。我就求著她哄著她，她還真當我悔過了？”

劉力揚攥緊了手指。

“可是我有什麼錯？我就給她喂了點兒東西，能讓她安靜的東西。”

審問室沒人說話，劉力揚慢悠悠的講，語氣裏甚至還有點笑音似的。

“誰能想到她真的變成了精神病啊？我可不能娶個精神病在家，那她就不如死了的幹淨。”

後頭的小警員死死皺著眉頭，莫林的語氣也算不上好。

“之後呢？”

“之後？”劉力揚病態的笑。

“誰知道死個女的能有這麼大的好處啊？她家裏人也都是沒腦子，覺得我照顧她受累，把她的遺產都給了我。好大的一筆錢。”

劉力揚就伸出手來，比了個數。

“你敢想嗎？一個實習護士，家裏那麼有錢！”

“接著說。”莫林一皺眉，視線從那雙手上移開。

劉力揚見他不為所動，就隻能接著道：“所以啊，我就明白了。結婚不一定要是為了那個人啊。其實警官你說的對。”

這人神色懷念。

“我找那個病女人，就是看上她的錢。住了半年的單人加護病房，還有護工照顧。頓頓飯都是雇人做好了送過來，吃的比飯店都強。”

劉力揚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表情有些不忿。

“憑什麼？有些人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敢，也有一輩子花不完的錢。可有些人幸幸苦苦掙紮了半輩子，最後賺來的還不如一個女人多？！”

“你就為了這個殺人？”莫林神色冰冷。

劉力揚倒是半點兒不覺得有問題，甚至還反問莫林。

“不行嗎？我殺了她，拿到錢，就能過好日子啊？這錢給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總比給一個躺在床上的病女人要強吧？”

“她還和前夫藕斷絲連，那男的也就是有點兒臭錢，還能比得過我？”

劉力揚一手扣緊自己的手臂，指甲已經將手臂扣出了一道半月牙的傷口。

“我本來想讓她多活幾天的，可她自己不樂意啊？我就給她食療的方子裏加了藥，又把她的藥換成了安眠藥。”

“她本來就有病，死的可比第一個幹淨多了。”

“你就是個人渣！”聽到這兒，後頭的小警員實在是忍不住，就冷冷張口嗬斥。

偏偏劉力揚不以為恥，還嘿嘿笑了兩聲，看不出一點平時的儒雅。

“你先出去。”

莫林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