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莫林眉頭一皺：“沒錯，他在躲避跟我們直接的視線交流，因為害怕被看出演技上的破綻。”

說著，莫林看向楊陽：“先按常規渠道去查，及時彙總。這案子沒那麼簡單。”

楊陽打過轉向，沒忍住嘟囔一聲：“好事沒我，加班查案子就想起我來了。周扒皮啊莫大隊長？”

“誰家周扒皮跟你一起加班？”陸鹿的視線還落在後頭的運屍車上，想也沒想就隨口懟了一句。

這話一出，楊陽和莫林的眼神都轉了過來，楊陽還嘿嘿一笑，衝著後視鏡擠了擠眼睛：“這是護上了？”

陸鹿麵色驟然一變，沒等汽車停穩就已經拉開了車門，急匆匆邁開步子，活像是後頭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我先去屍檢！”

“等等，小鹿法醫！屍檢同意書還沒簽呢！”楊陽在後頭大喊，可陸鹿卻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那纖細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法醫科轉角。

楊陽咂了咂嘴，一轉頭的功夫，就看到自家隊長臉上的笑容驟然一收，一雙黑沉的眼睛裏頭看不出情緒：“那你還不趕緊通知家屬？”

“不是，這不是人家法醫科的事兒嗎？！”楊陽握著一串車鑰匙，迎麵對上了後頭法醫科同事同情的微笑。

“加油哦，楊副隊！”

哦，你還哦？！

楊陽長歎口氣，認命似的一腳踹上了車門。

“什麼，不同意進行屍檢？”陸鹿的白大褂穿到一半，才反應過來這麼個消息。

“理由呢？”莫林眉頭也是一皺。

楊陽搖了搖頭，手裏一大疊的資料泄氣似的扔在桌上：“沒有既往病史，沒有外界刺激，按理說死者根本沒有跳樓自殺的理由。”

“對啊。”陸鹿套上了白大褂：“所以我們懷疑誘導自殺，或者是什麼精神類的問題。”

“查過聊天記錄了。”不知道是不是陸鹿的錯覺，莫林今天的心情似乎好的有些異樣。就像這會兒提到案情，辦公室裏的氣溫竟然還能維持在正常水平。

陸鹿這頭思緒亂飄，卻也半點兒不影響她豎著一雙耳朵捕捉莫林口中的關鍵內容：“沒有誘導自殺的相關內容。照親屬口述，死者性格獨立，也不是會被三言兩語蒙蔽的類型。”

“那為什麼自殺？”陸鹿皺緊眉頭：“家屬拒絕屍檢的理由呢？”

“不知道。”楊陽聳了聳肩：“死者家庭條件不錯，除了性格有點小作之外沒啥問題。她父親是知名三甲醫院的院長，這會兒還在會診。”

楊陽隨口道：“屍檢同意書我們給了她丈夫。”

“她丈夫？那個被詛咒的醫生？”陸鹿隻覺得靈光一閃，似乎有什麼東西極快的從腦子裏頭閃了過去：“他死了三個老婆？”

楊陽點了點頭，有些莫名的翻開資料：“對，死了三個，第一個和現在的死者都是自殺，第二個死於心梗，不過也可以說幾具屍體的第一發現人都是劉力揚。”

話說到這兒，楊陽也感覺出不對來。

他猛地翻動手裏的資料，驟然抬起頭來。

“劉力揚一直沒有同意過屍檢，對吧？”不等他開口，莫林就挑起眉梢，低低冷笑一聲。

“自殺不同意屍檢還正常，可第二個死者是他一直以來的病人吧？”

陸鹿抿起粉粉的唇瓣，伸手從楊陽手中接過資料：“第二個死者的死因是心梗，可按照醫院給出的資料，她一直以來的病症不是偏頭痛嗎？”

“一個偏頭痛的患者突然死於心梗，作為她的丈夫和醫生，寧可冒著醫術被人懷疑的風險都不願意屍檢？”

陸鹿把資料一把又塞回楊陽懷裏：“這明顯有問題啊！那個劉力揚肯定不對勁！”

莫林讚賞地點了點頭，可語氣卻是又沉又冷。

“你的推理十分精彩，可是小鹿法醫......”

莫林哼笑一聲：“我們沒有證據，前兩個死者的死亡期限早就過了屍檢時間，甚至連當初的記錄都殘缺不全。”

這確實是個無法避免的問題，眼看著陸鹿無言以對，莫林揚起下巴，一雙眼睛莫名顯出幾分攝人心魄的冷厲：“小鹿法醫，你是想靠著自己的推理，給自殺案重新定性？”

這話說的陸鹿心頭是一陣火起，可這辦公室裏巡視幾圈，楊陽指望不上，能處理這事的......

她咬了咬牙，最後還是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莫林。

“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稀裏糊塗的，讓那姑娘白死了吧？”

莫林就坐在辦公桌後，被陸鹿一看，連腰都挺直了兩分：“家屬不同意屍檢，我們隻能按照正常流程調查。”

“可是這麼一來......”陸鹿扁了扁嘴，一雙小鹿眼看著楚楚可憐：“這案子就沒有可查的東西了啊！沒有人有殺人動機，按照自殺結案的話——”

莫林逗到一半就在陸鹿這眼神中敗下陣來，一向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莫大隊長轉開視線，無奈妥協：“誰說要按照自殺結案？”

陸鹿眼睛一亮，就聽莫林沉聲開口：“隻要案子還在查，時間就是我們說了算。劉力揚不同意屍檢，那死者的父母呢？”

“隻要有一點他殺的可能。”

說到這兒，陸鹿也反應過來，她語氣揚起，神色看著都明媚了兩分：“父母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莫林稍一點頭，視線就轉向做了半天背景板的楊陽。

陸鹿也是彎了彎眼睛，撒嬌似的開口：“楊陽哥——”

“小鹿法醫，你這種語氣叫我的時候可都沒什麼好事。”

楊陽扔下資料：“我懂，我這就二十四小時在死者父親那兒守著，爭取老頭一出現，我就把屍檢同意書連著簽字筆一起交他手上。”

“你可悠著點兒！”陸鹿急匆匆開口：“老人家年紀不小，別給人氣出什麼好歹來啊！”

這話說完，楊陽就已經邁出了門，還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放心吧，我楊陽是誰啊，還能犯這種低智商錯誤？”

楊陽一出門，辦公室裏的氣氛就陡然遲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