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禮親王急了。
他舍不得時嫣然受這個罪,更不想就這麼放過時飛煙。
“禮親王,您且來看,時嫣然姑娘的血放在時老太太的手腕處,老太太青筋上的黑血就會變淺,其他人都沒有這個效果。”
“再者說…”大夫撫了撫胡須:“老太太要用的是嫡親孫女的血,時嫣然也是老太太的嫡親孫女。”
“而且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時嫣然自小在府中長大,與老太太的生活環境一樣。”
“這也是為什麼自小在農村長大的時飛煙和老太太血不適配的原因。”
聽大夫這麼一分析,眾人都覺得有道理,時飛煙自小長在農村,哪是能與府裏錦衣玉食的老太太比的。
“以後讓時嫣然姑娘放血給時老太太是最好的。”
“什麼?!”時嫣然往後退了幾步,躲到秦素身後,眼裏滿是驚恐:“你…你個騙子,肯定是騙人的!”
秦素也護住時嫣然,臉上勉強擠出笑容:“是啊…老爺,這人的話不可全信。”
“再說了,昨天夜裏,時飛煙的血不是救了老太太嗎,所以她的血也可以啊。”
李管家一聽這話,臉色就不好看了:“時夫人什麼意思,是說我們宣府的大夫醫術不行嗎?”
“還是說,我們宣大人特地找騙子來騙你們!”他一甩袖子,看向禮親王。
禮親王推了推秦素,忙給李管家賠不是:“賤內不會說話,李管家莫怪,我們並不是這個意思…”
李管家轉過身去,顯然是不接受他這個態度。
禮親王隻好假裝嚴聲斥責秦素:“宣大人請的大夫自然是最好的,大夫說什麼我們照做就是了!”
“你個婦人多什麼嘴!以後老太太就由嫣兒來服待吧。”
聽了這話,李管家的臉色才緩和了回來。
時嫣然卻是紅著眼眶,拽著秦素的袖子暗暗撒嬌。
秦素也沒有辦法,她自然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兒放血的,但禮親王那孝順的名頭也是掛在外麵的。
要是傳出去禮親王舍不得自己女兒受苦,而置老太太不顧,那禮親王府的名聲可就毀了。
隻能先委屈時嫣然,以後再想辦法了。
時老太太還在昏迷中,大夫便抓著時嫣然的手放了半碗血,給時老太太喂下去。
時嫣然捂著流血的手,看向時飛煙眼裏帶著恨意。
時飛煙想,時嫣然也是惡有惡報,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她看向時嫣然,正巧和她對視上了。
時嫣然卻以為時飛煙在挑釁她,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時飛煙百倍奉還。
因為情緒激動,她的傷口竟更痛了。
雙眉微皺,時嫣然捂著傷口小跑了出去。
李管家和大夫也回去給宣凜複命。
時飛煙回到院子時,那幾個箱子就放在外麵格外耀眼。
她沒什麼心情看,便統統搬回了房子角落。
沒想到宣凜竟這麼光明正大把放血的人從她換成了時嫣然,還以為他真的會用昨天晚上說的那兩種蠢辦法呢。
宣凜這人,看著冷冰冰不近人情,但辦起事來確實利索。
桌子上還放著個精致的小木盒,她疑惑地翻開,是一瓶金瘡藥,下麵還墊著一張紙條。
“宣某唐突,昨夜冒犯姑娘,望時大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再氣。”
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字體寫這種話,再配上宣凜那張比石頭還冷的臉,莫名覺得好笑。
塗藥的時候她嘴角就沒下來過,心情終於輕快了不少。
宣凜的藥確實不是凡品,她不過才用了一次,一日傷口就痊愈了。
她在院子裏溜彎,突然想起來好幾日沒關心過聞錦了。
聞錦住在她旁邊的屋子,那也是個荒廢的木屋,她收拾收拾便讓聞錦住下了。
聞錦這孩子能吃苦又知恩圖報,所以並無怨言,反而很感激時飛煙那日在下人手中救了他。
夜已經全黑,聞錦的屋子還閃爍著火光,從窗外可以看到他讀書的影子。
時飛煙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怕打擾到他。
“時姐姐,你來啦?”聞錦見她進門,便放下書朝她看去,笑得很天真。
“沒打擾你學習吧?”她端了一碗綠豆湯放到聞錦手邊。
暑熱難耐,喝一碗綠豆湯最舒服了。
“沒有,姐姐來看我,我很開心。”聞錦不客氣地拿起勺子喝了起來。
時飛煙翻了翻他正在看的書,是兵書,上麵標了很多注解,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兵法。
“姐姐,這個是諸葛先生......”聞錦見她呆呆盯著一頁不動,還以為她不懂,便給她解釋起來。
時飛煙很開心,聞錦進步很大,幾個月前還是個剛剛認字的小屁孩兒,現在就有大將軍講兵法的氣質了。
“說得很好,以後也要這麼用功,知道沒有?”她揉了揉聞錦的腦袋。
“知道了,姐姐。”
她把書放好,又掃了一眼簡約的小書架:“我看你那些書都看得差不多了,明天再上街給你買新書,你想看什麼?”
“兵書!”
時飛煙又叮囑了幾句要注意休息,這才放心離開。
次日,時飛煙一大早就出門給聞錦買書,再買些生活用品。
等挑好東西出店鋪,日頭已經曬得人臉蛋紅紅,街上也熱鬧起來,不少小販在街邊叫賣。
時飛煙提著東西往時府的方向走,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叫喊聲,她停下腳步轉身往後看。
“抓小偷啊!抓小偷!”
一個穿著破爛,滿麵通紅的男子正朝她的方向奔力跳來,後麵還跟著幾個拿著木棍追趕他的欽差。
時飛煙側身避開男子的迎麵直擊,而後腳踩旁邊的沙包借力一躍,那名小偷被她踹倒在地。
她迅速跑到小偷旁邊,將他壓在身下,手中的東西還穩穩拿著。
等那幾名欽差趕到,人已經被製服。圍觀的百姓紛紛拍手叫好。
時飛煙臉上也露出自豪的笑容。
她扯著小偷的領子將人拉了起來,剛想將人推給欽差,小偷就開始抽搐,麵部扭曲。
時飛煙被嚇到,鬆開了手,小偷口吐白沫,直直倒地。
“怎麼回事啊。”
“這是怎麼了?”
“不會是裝死吧。”
她也沒見過這般作態,一名欽差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隨後像是碰到什麼晦氣東西一樣往後彈開:“死了。”
“不會吧!怎麼死了!”
“這姑娘打死的吧…”
“我看是,那麼用力…”
時飛煙一下就從抓小偷的英雄變成了殺人凶手,一個個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往後退,生怕惹上麻煩。
時飛煙不相信,她分明把握好力度了,而且她身體還沒完全恢複,怎麼可能會把人踹死?
她不死心地上前摸了那人脈搏,確實是死了。
兩名欽差上前壓住時飛煙:“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