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臉清晰地映在她麵前的銅鏡上。
看清那人麵容後,時飛煙放鬆了不少。
沒等她出聲詢問,他怎麼會在這,外麵便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搜仔細點,別放過每個角落!”
宣凜瞬間警惕起來,一手捂她的嘴,一手用內力打掉了她手上的匕首。
然後拉起她走到門邊,從窗戶邊暗中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時飛煙了然,他肯定是偷偷進的時府,被府上的守衛察覺到了,現在正找他呢。
她也不掙紮,等守衛把這一片都搜查過,確定沒有賊人藏沒後,便離開了。
宣凜這才放開她。
“宣大人想進時府,還要偷偷摸摸的呀?”她陰陽怪氣地說道。
宣凜邊走邊觀察著她的小房間,簡陋至極,他也學著她的口吻說起話來:“這難道就是時府大小姐的閨房嗎?當真是大開眼界啊。”
時飛煙白了他一眼:“少說風涼話,你進時府究竟想幹什麼?”
宣凜想起他來這兒的目的,聯想到在江邊時飛煙做的事,臉色不禁冷了冷。
“你進時府又是為什麼?”
她“嗤”的一聲笑出來,覺得有些無語:“你剛剛不說了嗎,我是時府大小姐,我不在時府我在哪?”
他別有深意地盯著她,她是真傻還是假傻,難道聽不出來他話裏有話嗎?
但看她的眼神,又不像是說慌的樣子。
“這麼盯著我幹什麼?”時飛煙沒好臉色給他,這直勾勾的,跟看犯人一樣。
“告訴我,你進時府的目的是什麼?”他帶著危險的氣息,一步步向她逼進。
她步步後退,總覺得這男人很危險,心裏正盤算著怎麼辦,後背已經抵上了梳妝台。
她腦子一轉,眼皮就垂了下來,聲音都帶著變得沙啞:“我進時府…能有什麼目的?”
“我不過是想過不再挨餓,不用挨打的生活,這樣也不行嗎?”
她癱坐在椅子上,眼角帶紅,很是憤怒地抬眸盯著宣凜。
“你說我進時府有目的,我圖什麼?圖時嫣然處處針對我,圖禮親王和王妃不待見我嗎?”
“你也看到了,我是時府大小姐的身份沒錯,但住的是小柴房,吃的是糙米,你說我有什麼目的!”
“與其問我有什麼目的,你不如去問問禮親王大費周章把我找回來有什麼目的!”
宣凜愣住了,沒想到她突然間情緒這麼激動,眼看著快要哭了,這場景莫名的讓他覺得熟悉,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可是他同時飛煙才見過不到幾次,也從未有女子在他麵前哭過,這種熟悉感…是從何而起?
時飛煙趁他愣神,飛速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她握緊了就往他的方向刺去。
宣凜武功高強,一個側身就躲過了,時飛煙一個箭步起身,再次發起攻擊。
他左右閃躲,避開了她的所有攻擊。
時飛煙看出來了,他並不想和她打,正好借這個機會探探他的底子。
時飛煙處處擊向要害,她自知不是宣凜的對手,她倒是要看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
就在她使出第三十招時,宣凜從防守轉為進攻。
宣凜並未使狠勁,所以她能遊刃有餘地躲開,兩人就這麼過家家似的過了十幾招,誰也沒傷著。
後麵玩夠了,他就撐著窗台跳到外麵,再飛身上了圍牆,消失在月光之下。
時飛煙把匕首丟到桌子上,發著呆看著他消失的方向。
宣凜怎麼會突然問她來時府的目的,還偏偏是在今夜?
宣凜離開時府時,街上的熱鬧還沒有散去,花燈節這天,向來是從黑夜熱鬧到次日白天的。
喻安正聽著曲子喝著茶水,好不悠閑。
“怎麼樣,探到了嗎?”
宣凜坐到了他旁邊:“沒有。”
喻安一下子就坐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那你去時府幹什麼了?”
“打架。”他淡淡地說道,抿了一口茶。
“繼續查吧,會有結果的。”
說完便起身離去了,隻留下喻安還沒緩過神來。
等宣凜人走遠了,他才反應過來:“喂!不是你說的一探便知嗎!”
時飛煙收拾好剛剛和宣凜打鬥弄亂的桌椅,房門就被敲響了。
這麼晚了,還能有誰?她把匕首藏進袖間,走到了門前。
“誰啊?”
“我。”門外傳來混厚的男聲。
時飛煙把匕首放回抽屜,這才慢悠悠地去開門。
“見過禮親王。”她懶散散地福了福身。
反正在他們眼裏,她就是個不懂規矩的鄉下丫頭,這行禮她也懶得端正了。
禮親王這次沒和她計較,隻不過臉色不太好,反正在她麵前,他一向沒什麼好臉色。
大半夜還到這偏僻小院找她,指定沒什麼好事。
時飛煙沒說請他進門的話,就直直地堵在門口:“有事嗎?”
“嫣兒生病了,受了風寒,剛請了大夫來看,說是受了驚嚇又著涼,要不是你,嫣兒也不會受這種罪,你明天去看看她。”
時飛煙挑了挑眉:“就這事?”
就為了這事兒大半夜擾人安寧?
禮親王瞪了她一眼:“怎麼說也有你的責任,家規處罰免了,但你得去照顧嫣兒半天,就當是給她賠罪了。”
時飛煙心裏暗暗把這父女倆罵了一頓,臉上笑了笑:“知道了。”
見時飛煙沒有反抗,禮親王臉色緩和不少,滿意地拂袖走人。
時嫣然受了風寒?真的假的?莫不是又演什麼苦情戲來搏同情吧?
如果是假的,她定讓時嫣然如願以償,好好嘗嘗受了風寒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