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他那副絕美的容顏,在雪地中靜坐的樣子,一點凡塵都沒有沾染上,沈鈺腦子裏忽的想到一個詞。
妖孽。
陸之追上來,飛刀捏在手中,似乎沈鈺一動他便能一刀了結了這人的性命。
沈鈺的繡鞋早在外麵站著的時候沾濕了,踩在雪地上,嫁衣裙擺托在身後,深深淺淺的浸透了一片。
一步步朝著坐在輪椅上的那人走去。
長劍手已經摁在了腰間,小心打量了一眼陸珩的神情。
陸珩漆黑的眸中映著一片紅,那人麵紅嬌俏,心裏慌的要命,但還是捏著蓋頭朝他一步步走過來。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有多麼的不要命。
嘴角輕勾了下,眼眸中染了一道嗜血的顏色,好整以暇的望著沈鈺。
沈鈺瞧見他嘴角的笑意,後脊已經濕了汗,小手捏的指節發白,一個不察,直接跪坐在了距離陸珩一步的雪地上。
手無意接力打翻了陸珩手中的那卷書,觸碰到了他僵硬的雙腿。
沈鈺臉色一白,條件反射的抽回了手,掀起一雙水眸抬頭看向陸珩。
她跪坐在地麵上,頭正好在陸珩膝蓋的位置,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腿也在一節節的冰冷起來。
陸珩一雙好看的狹長鳳眸半眯著,輕笑了一聲。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做成人皮的話想必不錯。”
沈鈺身子僵硬住,直視著他的眸。
語氣微顫,帶了幾分柔意:“不如王爺生的好看,就不汙了王爺的眼了。”
接著斂下眸去,顫顫巍巍的將手中的紅帕蓋在頭上,遮住了麵下呼吸紊亂的慌張。
嗓音細弱,聽起來還有些氣息不穩:“王爺,挑了蓋頭,便算作是完婚了。”
喜字下墜著的紅色流蘇和寶珠輕晃了兩下。
陸珩挑眉望向府外,門口的人慌亂追來,為首的人是太子身側的親衛,陸景彥就站在臨風的旁邊,麵色蒼白。
陸珩微微俯下身子,鼻息間還能聞到她發絲間的桂花油香味。
他嗓音清淡,夾著調笑的意味。
“害怕?”
沈鈺額角的青筋突突跳起,麵前的這個人可是真的會殺人的,沈婕當晚一杯毒酒一命嗚呼了,還有重來的機會,那是因為她是女主,她可沒這麼好的運氣。
嘴唇微翕,嗓音中帶了點哽咽:“害怕。”
陸珩眼裏露出一抹輕嘲來,果然是如此。
接著就聽見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微微啜泣的聲音從蓋頭下傳出來。
語氣堅定:“妾身害怕是害怕王爺將我拒之門外,那沈府便是抗旨不尊,我害怕家中親人性命不保,但嫁給王爺,我是不害怕的。”
陸珩好看的黑眸眯著,稍抬了抬,依舊是冷冰冰的語氣。
“自作聰明。”
眾目睽睽之下,挑了那蓋頭。
一陣風從她麵上掠過,沈鈺緊閉了雙眼,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眼前忽的一亮,沈鈺有些不敢置信的睜了眼,眼前白霧一片,長劍已經推著陸珩的輪椅轉身走了。
紅袖和棠梨兩個丫頭連忙跑過來,把沈鈺從雪地裏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