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看過去,隻見原本昏迷的老人咳嗽了幾聲,眼睛緩緩睜開。
口中發出痛呼。
顧白芷分毫不亂,完全沉浸在醫治的過程中。
見老人醒來,她快速的擠壓尿泡,一股黑色的液體順著老人的口腔流出,老人臉孔上的黑色也是肉眼可見的消退,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液體抽完,顧白芷拿出細線,飛快的將胸口傷痕縫合,站了起來,清冷的眸子一掃。
“鬼麵已經治好,接下來好生修養即可。”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大夫沒忍住問道:“姑娘可否告知,此病症到底從何而來?”
顧白芷將那尿泡一丟,砸在縣令麵前。
尿泡立刻濺出來一些黑色液體,還有許多細小蠕動的蟲子出現。
顧白芷冷冷道:“此病都是因為病人愛吃生食,肚子裏長了太多看不見的蟲子,堵塞了病人呼吸,導致他昏迷,才臉色青紫發黑,我夫君賀壽,不過恰好撞上了病人=體內群蟲活動。”
聞言,眾人麵麵相覷,臉色怪異。
聽這理由,完全就是縣令父親自己造孽,結果縣令還這麼蠻橫的把來賀壽的謝硯青給打了一頓,差點砍了人家的手。
但沒人敢出來說縣令得不是,他作為土皇帝,可是捏著許多人的命脈。
縣令的臉色也青一陣白一陣的,暗恨顧白芷這麼不給麵子。
但是他到底是官場上混的人,此時立刻甩鍋道:“王秀才,你剛剛竟然欺騙本官,說是謝秀才黴運害人,幸好謝夫人及時解除誤會,不然本官可就害了一個人才了!來人,把他拖下去,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王秀才立刻被捂住嘴拖了下去,連句求饒都說不出來。
縣令假惺惺的拱了拱手:“謝秀才,都是本官太過擔憂老夫安危,才誤會了你,你不會怪罪吧。”
縣令傲慢的看著他們,完全沒有低頭賠罪的意思。
謝硯青點點頭:“大人也是純孝,硯青省得。”
見謝硯青上道,縣令抬了抬下巴,管家就遞出一張銀票:“謝秀才,這是潤筆費。”
顧白芷怒上心頭,這縣令把他們當作什麼了。
要不是自己來的及時,謝硯青都毀了,現在施舍三十兩,分明就是羞辱!
“多謝大人。”
謝硯青卻完全沒有感受到羞辱似的,淡然的接下了銀票。
嗬嗬,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一張銀票就打發了。
縣令眼神閃過輕蔑,揮揮手,示意送客。
出了縣令府,顧白芷忍不住道:“你就這樣算了?”
謝硯青腳步一頓:“當然不會,隻是現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
顧白芷一愣。
“苒兒的病更重要。”謝硯青回身看了一眼縣令府邸的牌匾,幽冷的厲色一閃而過,“有些賬,不急。”
謝硯青說話的語氣不急,但顧白芷就是能從他淡淡的聲音裏聽出來一股子無盡的殺意。
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
回到謝家,已經是傍晚時分。
謝家人正吃晚飯,看到謝硯青滿身狼狽,額頭臉上都帶傷,還是跟著顧白芷一起回來的,頓時驚訝極了。
王雪立刻著急的站起來:“硯青哥哥,你怎麼受傷了?”
她伸手要去查看謝硯青的傷口,謝硯青快步一退,躲開她的動作,讓王雪的手落了個空。
“無事。”
他淡淡道。
王雪見他躲避自己,頓時心裏發苦,看到旁邊的顧白芷當即發難。
“硯青哥哥不是去赴宴麼,怎麼會受傷回來,顧白芷你是不是又做了上不得台麵的事情,連累了硯青哥哥!你個害人精!”
謝家祖父,是知道謝硯青去參加縣令壽宴。
聞言,立刻臉色不善起來。
“顧白芷,怪不得你突然要追過去,你這蛇蠍毒婦,非要害死硯青麼!”
顧白芷都被氣的無語了,感情她拚死拚活就是去害人的。
“祖父,今日不是顧白芷救我,硯青已經是個廢人了。”
謝硯青擋在了顧白芷麵前,阻攔他人不滿的目光,解釋道:“今日,縣令父親突發急症,縣令誤以為是我黴運所致,白芷過來,救治了老太爺,讓我免於遷怒,她並沒有連累我。”
白芷......!
竟然叫的這麼親熱。
王雪銀牙緊咬,恨不得撲上去在顧白芷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其他人麵麵相覷,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
王雪陰陽怪氣道:“原來是這樣,可是嫂嫂以後你要去找這種地方,還是商議一下的好,你這模樣......萬一別人笑話硯青哥哥怎麼辦?”
這王雪還真是陰魂不散。
顧白芷眉頭一皺,還沒開懟。
謝硯青已經冷聲道:“她是我的妻子,一起赴宴理所應當,誰敢笑話,王雪,向你嫂嫂道歉。”
王雪眼睛立刻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看著謝硯青。
她一臉控訴:“硯青哥哥,你忘了她是以前是怎麼對你的嗎!我不要......”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謝硯青眼眸一眯。
王雪根本不想道歉,可謝硯青的眼神極其冰冷,一股駭人的壓迫感從他身上傳來。
讓王雪感覺渾身都發冷,她怯弱的後退一步,含著淚給顧白芷道歉,然後撲到桌上,捂臉大哭。
看王雪哭哭啼啼的,顧白芷登時心情順暢極了。
謝硯青回頭:“詳細的我來解釋,你先去房間裏休息,等下我讓渺兒把吃食給你送過去。”
“好,好的。”
顧白芷受寵若驚的點頭。
她回到自己房間裏,沒過多久,謝渺就端著一碗清粥,還有一點小菜進來了。
這回,謝渺沒有再對顧白芷滿臉不快,放下東西以後,還從懷裏淘出來一堆七零八碎的東西放在桌上。
“這些都是我最喜歡的,送給你。”
說完,謝渺還衝著顧白芷竟然鞠了一躬
嚇得顧白芷連忙跳起來,一把扶住他。
“你幹嘛?”
謝渺抬起頭,往日倔強如同小野獸的眸子裏帶著誠懇和後怕。
“我都聽爹爹說了,謝謝你救了爹爹,爹爹和苒兒都是我最親最親的人了,苒兒還在昏迷,要是爹爹還出事,我......”
謝渺說到這裏,聲音已經哽咽。
顧白芷看著不禁心疼。
平日再凶狠的孩子,說到底還是孩子。
她也是幼時失去了娘親,要不是祖父照拂,不知道會是怎樣淒慘。
顧白芷忍不住用完好的手,將他摟進懷裏拍了拍:“不怕,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苒兒的。”
謝渺被顧白芷擁入懷裏,先是不適應。
但是很快,顧白芷身上淡淡的草藥香氣還有暖暖的懷抱讓他放鬆下來。
當他聽見顧白芷的承諾時,一直擔憂的心情驟然一鬆,讓謝渺不由得抓住顧白芷的衣袖,埋頭大哭。
顧白芷則一直拍著他小小的身子,輕聲安慰。
兩人此時此刻好像真的母子一般。
拿著傷藥過來的謝硯青,在外麵站了許久,眸子幽沉,最終還是沒有進去。
直到謝渺哭累了,睡著了,顧白芷才把他放在床上,開始吃飯。
幾下喝完粥,吃完小菜。
謝硯青推門進來,突然半跪在顧白芷麵前!
顧白芷驚恐的站了起來。
“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