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善是當年老夫人替劉嬤嬤賜的名,她想想這幾日江其姝的變化,點點頭,“是不一樣了,以前小娘子戰戰兢兢的看誰都低著頭不敢言語,如今卻仿佛換了個人一般,老奴看著,臉蛋都生動了不少。”
可不是,以前的江其姝整日低眉順眼,垮著肩膀見人就躲,便是皮囊再好看眾人也未曾細看過,而如今的江其姝,眉眼肆意張揚,見人時莞爾一笑,不卑不亢。
老夫人沉思片刻,“不過幾日,你覺得一個人真會有如此變化嗎?”
劉嬤嬤笑笑,“也許小娘子看清了那李府小姐和張秀才的為人,心思開闊了也未可知,這個年紀的孩子,心裏藏的事多,變化大點應該算是正常的。”
也對,老夫人點點頭,當年她知曉青梅竹馬的戀人另娶她人時不也是性子大變嗎。
這一思索,她心裏對江其姝的疼惜又多了幾分,有些為難,“那你覺得姝丫頭和雋兒的這親事,該不該退?”
再得主子喜歡,劉嬤嬤終究也是奴婢,她掂量再三,“老夫人不妨過段時間再看看,如今小娘子性格大變,未嘗不是個好事,相爺性子沉悶,身邊也沒個伺候的丫頭,這兩人都在府裏,時常見麵,說不準那天就產生感情了。”
老夫人開心了,劉嬤嬤這話說到她心坎裏去了。
說實話,容雋這些年身邊一個丫頭都沒有,二十多歲的人了,與他同齡的男子孩子都滿地跑了,他卻拿著自己和江其姝的婚事為由拒絕了不少女子,老夫人還真怕容雋對於女人不感興趣。
這倆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能在一起,那再好不過。
回霜院之後,江其姝就去了廚房,裏頭的廚娘看到她進去有些驚訝,“小娘子可是要些什麼?讓丫鬟來取便是。”
說來這丞相府的下人確實教導有方,至少如今她還未見到給她使臉色或者亂嚼舌根的下人。
環視一周,她問道:“有梨嗎?”
廚娘找出梨,“小娘子要幾個?”
“多拿幾個吧。”昨日老夫人病時二爺家的瀝哥兒似乎咳了幾聲,左右動一次手,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廚娘替她將梨洗淨,“小娘子要做什麼?不如告訴奴婢,奴婢替您做可好?”
江其姝笑著搖搖頭,“多謝,還是不必了,親自動手做的東西方才更有誠意些。”
她隻梳了個最簡單的雙環髻,隨意的一根玉簪,如墨的青絲傾瀉在身後,襯得一張小臉嫩白的近乎透明。
月白色的裙子腰間輕束,纖腰不盈一握,當真是扶風弱柳。
廚娘掩下眼裏的驚豔,站在一邊幫江其姝打下手。
江其姝讓廚娘找來了枸杞,梅子,川貝還有蜂蜜。
一共煮了四碗梨湯,給老夫人的放了梅子和枸杞。
給瀝哥兒的放了梅子和川貝。
至於剩下兩碗,眼珠子轉了幾轉,自然是一碗留著她喝,另一碗用來和容雋拉近關係了。
既然來了這個地方,她就要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和容雋以及整個丞相府拉近關係是必不可少的。
她無依無靠,在這女子地位極其低下的地方,找個靠山方能更好的生存。
而容雋,自然是當靠山的第一人選。
讓碧玉將煮好的梨湯送去給老夫人,瀝哥兒的廚娘替她去送了。
打聽了一番,容雋上朝還未回來,夏天,也不怕涼,江其姝直接把梨湯放進食盒裏,拎著回了霜院。
碧玉回來的時候眉開眼笑的,“老夫人誇小娘子了,還給奴婢賞了銀子。”
江其姝捏了塊點心塞進嘴裏,打趣她,“倒是便宜你了。”
碧玉嘿嘿直笑。
江其姝又交給了碧玉個任務,去看著容雋何時回來,回來時告訴她一聲。
容雋是半晌午的時候才回來的,江其姝正坐在葡萄架下看著話本子,碧玉過來說是相爺去書房了。
江其姝拍拍手上的糕點渣,思緒還停留在話本子裏癡情小娘子癡戀窮苦秀才的戲碼出不來,憋了半天,她問碧玉,“難不成這裏的女人都喜歡窮酸秀才?”
碧玉嚇了一跳,這話她該如何接?而且小娘子這是什麼意思?
她掂量片刻,還好江其姝也沒等她回答,拎著食盒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嘟囔,“什麼破眼光。”
她對於原主癡戀的張秀才還是記憶很深刻的,畢竟原主的腦子裏記得最清楚的便是那窮苦秀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