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江蘺將沈玉堂安頓好，小臉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籬兒，是有話要說？”

沈玉堂縱然身子再不適，也不能不管他這個心頭肉。

“父親的咳嗽已經許久未好，可知道是什麼原因？”

沈江蘺想知道，她這個爹到底有沒有好好看病。

“人老了，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不舒服，我這咳嗽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恐怕是好不了了。”

沈玉堂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因為沈江蘺板著臉，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寶貝女兒這副麵孔對著他。

“好，好得了的。我明日就找太醫來給我看看，這總行了吧。”

沈江蘺知道他這個爹是個怕喝藥的，身邊沒有女人照顧，總是會少點什麼的。

比如女人的柔情，哄著他，鬧著他，也要讓他把藥喝了。

沈江蘺拉起他的手腕，開始把脈。她眉頭緊鎖，這並不是肺癆，可見這病在短短一年內，是不會要了他的命的。

可是前世為什麼會病死了？

沈玉堂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懂了醫理，看著她那嚴肅的模樣，也是半分不敢打攪。

“父親可是時常覺得口幹舌燥？夜晚睡著後經常盜汗？”

沈玉堂眼睛睜的老大，“你怎麼，怎麼知道？”

“女兒前些天看了一些醫書，略微懂了一些。”

沈江蘺不想過多的解釋，這個時代的人，恐怕不會相信，穿越這種事情。

“父親，強壓著讓我成了婚，可算是了了心願，就想著這病症一天天加重，撒手不管我們三個了嗎？”

沈玉堂如鯁在喉，啞著聲音說不出話來，嘴唇微微顫抖。

“老了，就得服軟，我這病，我總覺得會要了我的命。”

沈江蘺一把握住了他滿是褶皺的手，“父親難道不想看著，大哥大嫂日後給你生個胖孫子？不想看著二哥找個俏媳婦？不想看著我以後，過美滿的日子嗎？”

“想啊，我今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們幾個都過得好，可是我這身體，我知道，我恐怕......”

沈玉堂許久沒和女兒說過這許多交心的話，他總覺得她的女兒這次回來有些不同。

他有些說不出口，與親人的陰陽兩隔，是這世間最殘酷又無可奈何的事實。

他怎麼舍得讓他最愛的小女兒，接受他即將撒手人寰的噩耗。

“父親，若想著看我們的以後，從今天起就要乖乖聽話，可以嗎？”

沈江蘺此刻就跟哄小孩子一樣，循循善誘，讓他聽話，喝藥，治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能讓他活到耄耋之年。

沈玉堂為了讓她安心，乖乖的點了頭。

可他不知，這一點頭，他以後的‘苦日子’就來了。

茯苓帶著風走了進來，顯然是在門口才收住腳步慢了下來。

沈江蘺示意她不要說話。

“父親，好生歇息吧，籬兒再去和哥哥們敘敘舊。”

沈玉堂早就乏了，他沒再挽留。

沈江蘺跟著茯苓出來後，茯苓才小聲在她耳後說：“王爺和玄二爺吵起來了，玄二爺打不過王爺，兩人正在前頭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