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凡，凡哥......”

看到蔡凡的一瞬間，陶龍心裏一下子慌了。

蔡凡不是派出所的人，但他說話絕對比所裏的人更好使。

在他麵前動刀子，那可不是小事了，回頭他跟徐國其打聲招呼，抓進去就是個反麵典型。

蔡凡去年拿了“十大傑出青年”這個稱號，很多人都說沒什麼含金量，要是把陶龍送進去個一年半載，也能把那些人的嘴給堵上。

“豬蹄，你小子也在？”

蔡凡根本沒理睬陶龍，因為他還不夠格，目光在人群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朱替身上。

朱替他爸是縣城肉聯廠廠長，和陶龍一起混的那夥人裏，就屬他有錢，打架鬥毆的事一般他都靠邊兒站，光看熱鬧不動手，這次也不例外。

這小子挺著個肚子，看著陶龍和楊小濤耍橫，一直在旁邊笑嘻嘻的抽煙。

等到見到了蔡凡，他灰溜溜的正要躲起來，卻來不及了，被蔡凡這麼一喊，連忙賠著笑臉走上前：“凡哥，哪陣風把你給吹這兒來了？咱們幾個辦點小事，你給我個麵子，這事就別摻和。”

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大前門，拿著火機要給蔡凡點上。

“滾犢子。”

蔡凡毫不客氣，把朱替手裏的大前門和火機狠狠甩在地上，臉色陡然一冷：“刀都掏了，當我眼瞎？！別人的事我不管，陸老師可不是別人，在陸老師麵前，誰給你臉？是不是都想進去蹲牢飯？！”

陸，陸老師？

蔡凡對這個酒鬼，居然用上了這個稱呼？

他知道陸遠在縣城初中當過代課老師，上初三的時候，語文就是陸遠教的，剛才一直沒出麵，多少也礙著這層意思。

但蔡凡就不一樣了，他和陸遠的年齡差不多，又沒被陸遠教過，憑什麼對人家這麼客氣？

“今天我把話撂這兒。”

蔡凡冷冷瞅著朱替，順帶著看了一眼點頭哈腰的陶龍和楊小濤，寒聲道：“陸哥是我的鐵哥們，你們對付他就是對付我！今天這事，是誰起的頭？給我站出來，讓我長長眼！”

陶龍渾身一個激靈，手裏的刀子“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陸遠和蔡凡的關係，他是砸破頭都想不到，剛才還叫他“陸老師”，現在直接改了口，叫他“陸哥”，越聽越嚇人了。

吳美麗不清楚蔡凡的身份，看這陣仗也已經明白過來。

陸遠，不好惹！

“都不吭聲？”

蔡凡掃視著幾人，目光越來越冷：“那就別怪我沒給你們機會，回頭我跟姐夫說一聲，安景縣城，以後再也沒你們這一號人物！”

說完，他丟下三個被嚇傻了的小混混，快步走到陸遠身邊，滿臉客氣：“陸哥，今天這事你做主，說吧，要關三年還是關五年？回頭我跟我姐夫說一聲，都好辦。”

沉著臉的陸遠搖搖頭，把陶龍掉地上的刀子撿起來，又塞進陶龍手裏，緊緊盯著他的眼：“我知道你不服氣，沒關係！你別管小蔡，他跟這事沒關係。你不是要捅我嗎？來，現在捅。”

“不捅，你就是個弟弟！”

在前世，弟弟是網絡上常用的臟話，意思是小角色，讓人看不起。

陸遠也是火大，習慣性的把上一世的網絡用語都說了出來，抓著陶龍的手往自己身上戳，滿臉都是悍色：“來，死勁捅，有能耐捅死我。”

“別，別啊......”

陶龍哪敢真捅，先前他也不過隻是嚇唬嚇唬人而已，現在更是沒這膽子，拚了命往回收。

好不容易才把手腕從陸遠手裏掙出來，一陣欲哭無淚。

扭頭看了一眼旁邊虎視眈眈的蔡凡，猛地一咬牙，他抬手就往自己臉上甩耳光。

啪，啪啪......

一邊抽，一邊對著陸遠鞠躬，腰都快成九十度角了：“陸哥，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剛才我是被豬油蒙了眼，絕對沒別的意思！我小媽不懂事，您別放心上，我在這給您賠不是。”

“這......”

周圍，那些遠遠躲到一旁的鄉親，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眼珠子都直了。

他們以前隻知道陶龍是混子，村裏沒人敢惹；也知道陸遠當過代課老師，後來就成了廢物。

現在看來，似乎有點不是那麼一回事。

陸遠肯定有背景，還是了不得的那種，連派出所長家的小舅子都要給他撐腰。

“小媽！”

陸遠一直不為所動，陶龍顯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把愣在一旁的吳美麗拽出來，低聲喝斥：“今天這事都怪你，快給陸哥道歉，還有陸哥家的嫂子，你都得道歉！”

從剛才開始，吳美麗睫毛就掛上了淚，忍不住快要哭了。

被陶龍這麼一埋怨，哪裏還能忍住，她又不敢不聽，對著陸遠鞠著躬，抹起眼淚哭哭啼啼：“陸......哥，我一個女人家，您別跟我一般見識，我給您和雨柔嫂子道歉，說到底我們都是一個村的，您消消氣。”

九月的天氣還很熱，吳美麗本來穿的就不多，這麼一彎腰，胸前的風景就有些蓋不住了，白花花的直晃眼。

“行了！”

陸遠別過頭，隻是驚鴻一瞥，立刻把目光從吳美麗胸前收了回來：“好歹你們還知道大家一個村的，鄉裏鄉親，我也懶得計較。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以後也別再提。”

說這話的工夫，吳美麗剛好抬起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梨花帶雨的嬌豔臉蛋頓時一紅，抬手遮住胸口，又突然把手放開，再說話的時候，聲音就帶上了一絲嬌滴滴：“你要是不嫌棄，我以後就叫你一聲陸哥，小龍叫你......陸叔？”

陸遠不想和這個女人繼續糾纏，直接扭過頭對著蔡凡抬了抬手，“小蔡，你姐夫中午不是還要用車嗎？別因為這點破事給耽誤了。”

蔡凡這才想起他姐夫，嘴裏“哎喲”一聲，趕緊往桑塔納跑去：“不說我都忘了，陸哥，過幾天那項目發了財，咱們好好搓一頓！”

說完開著桑塔納一溜煙走了。

“雨柔！”

目送著蔡凡離開，陸遠對陶龍等人看都不看，自顧自的走到自家門口，掏出鑰匙開了鎖，對著院子裏大聲吆喝：“出來吧，沒事了！跟我去一趟小學，咱們的辣椒醬生產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