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涼和楊崇浚混在隊伍的後麵,正閑著沒事打趣聊得正歡,隊伍突然停了下來。原本姿態閑散的眾人一下子緊繃起來,手下意識的握緊身側的兵刃,警惕的抬頭去看是誰攔住了馬車。
攔在馬前的是一群年紀輕輕的負劍少年。為首那人玉袍長劍,氣質清俊飄逸,如清風素雪,皓月寒枝,眉眼溫柔繾綣,額發隨風輕舞,道不盡的俊逸風流。顏涼隻覺得眼前一亮,心裏油然生出一句“謙謙君子,皎皎明月”來,忍不住感歎道,好一個儒雅飄逸的出塵人物!
“洗劍閣君子劍霍香衣拜見兩位堂主。”霍香衣聲音清清淡淡道。
顏涼眼睛又亮,好一把動聽的聲音。
“洗劍閣斷劍雨師妾拜見兩位堂主。”小雨師弟跟著行了個晚輩禮。
霍香衣少年成名,早已名動江湖,饒是一臉冷若冰霜的楊遠橋也不由得放緩了語氣,淡然道:“原來是劍聖首徒,霍少俠,雨少俠久仰了。”
霍香衣溫言道:“叨擾兩位堂主了,實是洗劍閣走失了一位女弟子,瞧著是往這個方向來,不知長門各位前輩可有看到她的去向?”
楊遠橋依舊坐在馬上,居高臨下,並沒有下來的意思,冷淡又客氣的說:“長門一路行來,並未見到過貴派女弟子。霍少俠去別處看看吧。”說罷,拱了拱手,隊伍依舊前行,霍香衣回了禮,退至一旁。
顏涼沒有挪步,仍然不錯眼的看著霍香衣,此人骨骼清奇,天生一副玉骨靈肌,體態輕靈出塵,眼神淨明澄澈,實是修煉扶風劍的絕佳人選,這樣的練劍奇才,可是天下難尋。
楊崇浚瞧她雙眼閃亮的盯著霍香衣,鄙視的扯了她一下,隻聽顏涼悠悠歎道:“可惜了,不然繼承我的衣缽倒是不錯。”
楊崇浚乍一聽,差點沒自己把自己笑死,指著顏涼笑出聲來:“什麼?我沒聽錯吧!繼承你的衣缽?哈哈哈哈哈!你個小玄天還有衣缽要繼承??哈哈哈哈!”
顏涼橫了他一眼,趕緊快步跟上了隊伍,一邊走一邊笑嘻嘻的說:“是是是!美色誤人!美色誤人!是我不自量力了。”
楊崇浚又回頭看了一眼霍香衣,酸不拉幾的說:“我覺得也還好吧,就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才會被他外表所蒙騙。”
顏涼忍不住偷偷又瞥了一眼,忽地看到霍香衣的身後背著一把古樸長劍,顏色沉鬱,劍身刻著細密的鏤空鱗紋,內裏隱隱透著一點腥紅。她不由得表情微詫,居然是上古名劍赤霄?
再一晃眼就看到霍香衣身旁一個大眼睛的少年,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不安分的四處亂飄。
楊崇浚自顧自嘰裏呱啦說了一堆,見顏涼沒有什麼反映,不滿的嘟囔道:“我說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顏涼轉過來笑笑:“仔細一看其實也還好,你們家大人跟他比也不相上下。”
“那是了!”楊崇浚頗為得意:“隻是我們家大人行事低調,不喜過於惹人注目,像來是能避則避。但是這個霍香衣就不一樣了,仗著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四處招搖,一年之中有大半時間下山遊曆,惹得姑娘小姐個個不得安分,說他是江湖男人的公敵都不為過。你說你一個劍客不好好待在山上練劍,老是出來晃悠什麼呀。”
是呀,一個劍派的弟子的確應該在山上好好修煉,可瞧著他身姿飄逸,頗有些不慕塵世的瀟灑之意,離世之態,並不像是那愛慕虛榮之人。
顏涼忍不住取笑他:“看你那副酸溜溜的豔羨勁。”
楊崇浚不由得聲音都大了:“十六歲化虛境巔峰啊!這是什麼天賦?我十六歲才剛剛跨進中玄天!誰人能不羨慕嫉妒,到如今江湖中也隻有一個陸朝顏......哎呀!”
話未說完,前方忽地飛來一顆小石子不偏不倚打在了楊崇浚的臉上,楊遠橋在最前方連身都沒回,聲音冷冷道:“再多話,就滾回陵州。”
楊崇浚捂著又紅又腫的臉,嚇的不敢再說話了。
自從洗劍閣詢問過走失女弟子的事情後,長門這一行便開始不太平了。
離江寧越近,遇到的閑雜人等便越多。
先是蝴蝶墓,這群聞味而來的蝴蝶們不為抓人,隻是糾纏,口裏聲聲罵著簫褚白是“薄情寡義的負心漢!”罵的顏涼越發好奇,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惹得蝴蝶墓的人糾纏至今。和蝴蝶墓打了不大不小的一架,直到把這群蝴蝶打發走,顏涼才找到機會拉著楊崇浚讓他講講蕭門主的風流豔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