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鬧哄哄的,氣氛不錯。
夏苒記憶中,陸繹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總是獨來獨往。
無論什麼時候遇見他,最後留下的都是一道孤單的背影。
可現在,他被一大群人簇擁著,話雖然不多,但神態自若,回答問題的時候,嚴謹穩成,進退得體,再不是那總帶著傷,連說一個字都懶得開口的不羈少年。
羅秀秀手機震了一下,她低頭看了眼手機,抬起頭,看看陸繹,又看看坐在陸繹旁邊的夏苒。
悄悄打開錄音筆,衝陸繹問道:“聽說陸總明言要夏苒同學參與此次專訪,能不能請問一下陸總,您和夏苒同學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定要她參與?”
在場眾人,都知道夏苒的參與是神秘嘉賓要求的。
但見到陸繹以後,陸繹卻沒有和夏苒說過話,眾人搞不清這是什麼情況,也都識趣地不提此事。
羅秀秀突然單刀直入地問出這個問題,把矛頭指向夏苒,眾人有些始料不及,看著坐在一起的兩個人,忽地感覺這兩人之間可能真有點什麼。
羅秀秀這話問得似乎沒有問題。
但略一細品,便能品出話後的惡意。
夏苒不知道讓她參與這次活動是不是陸繹的主意,但自從見過陸家和沈家的人,她就明白,要想以後的日子過得平靜,就不能和這個人有任何牽扯。
她斟酌開口,想要劃清二人界限。
“我......”
羅秀秀笑盈盈地看看她,等著她回答。
在她看來,陸繹雖然厲害,但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越在意麵子和社會輿論。
在這麼多人麵前,他就算不悅,也不會當眾翻臉。
夏苒剛說出一個字,陸繹就把話接了過去:“你認為,能是什麼關係?”
陸繹麵色冷淡,轉眼看向羅秀秀。
羅秀秀和陸繹視線一觸,便感覺到男人眼底透出的殺意。
她采訪過無數人,甚至采訪過殺人犯,但從來沒看見過,這種像是下一刻就能讓你去死的狠厲眼神。
羅秀秀打了個寒戰,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我不知道。”
陸繹嘴角勾出淡淡的嘲諷:“什麼都不知道,就敢胡亂開口,這素質是怎麼當上的電視台記者?”
這話說得極重了。
陸繹沒有到此為止,朝宋秘書瞥了一眼。
宋秘書意會,起身,朝門口方向比了個手勢:“羅記者,請你出去。”
羅秀秀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羅秀秀被“請”了出去,其他人猜不透陸繹的心思,不敢隨便開口。
夏苒開口:“陸總,對不起,是我沒搞清楚狀況。”
許一萌告訴她,對方提出的條件是讓她參加,她就來了,沒有更細致地去了解情況,也沒去問清楚,到底是不是采訪人本人的意願。
被卷進某些事,成了某人的槍,她是惱火的。
但被她這把“槍”一次又一次中傷的人,應該更加惱火。
無論她和陸繹之間是否有間隙,她理虧,理應道歉。
“和你沒關係。”陸繹語氣冷淡疏離,帶著一絲沒壓下去的怒意。
他這是在生氣,夏苒不想觸他的黴頭,閉了嘴。
許一萌見要冷場,朝小滿遞了個眼色。
小滿接到指示,奉承話張口就來:“陸總,打初中起,您就是我的偶像。”
陸繹聽慣了彩虹屁,不以為意,氣氛沒有絲毫好轉。
小滿隻能接著往下說:“一中和七中一家親,您是七中的,我一中的,雖然比陸總晚三屆,但算起來,我和陸總也是一家親。”
許一萌連忙輕咳了一聲。
這親戚攀得她都替他尷尬。
夏苒也覺得丟臉,想要給小滿遞個眼神,讓他不要胡說,身邊卻響起陸繹帶著調侃的嗓音:“一家親?”
小滿也知道自己火車跑過了,強行補救:“嗯,一家親,就是親得方式有點特別。”
唉,算了!
無力回天。
夏苒轉開臉,不忍看小滿漲紅的臉。
一中是京市排名第一的中學,進一中的人,基本都是老老實實讀書的好學生。
七中則比較奇葩。
七中的火箭班是全國最好的優質班,每年的理科狀元,都出自七中火箭班。
但七中好的也僅僅是火箭班,平行班大多都是混吃等死的學渣,把七中的排名生生拉到全市倒數。
一中的看不上七中的混混,七中被嘲了就打,兩邊學生摩擦不斷,影響很壞。
校領導為了消除不良影響,費盡心思打造一中七中一家親的形象。
聯歡會,辯論會。
能想的招全用了,最後連期末頒獎都搞到一個獎台上發。
台上領導笑得和藹可親,可台下兩邊學生一個個眼紅得跟鬥雞似的。
一家親,誰提誰尷尬,最後成了笑話。
陸繹聽到這裏也笑了:“一中不錯啊。”
小滿悲憤道:“我上一中是想找個情投意合的姑娘考同一所大學。結果一中的姑娘全奔著七中去了,就連我最愛的班花暗戀對象都是七中的,本校的根本入不了她們的法眼,早知道我就拚七中了。”
夏苒心說:你閉嘴吧。
陸繹挑眉。
夏苒臉上像起了火,一直燃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