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來不及躲避,被油漆潑了一身,她旁邊的新款時裝,也無一例外地染上油漆。
那人潑完就跑,夏苒追出停車場,已經不見了那人的蹤影。
一輛紅色法拉利在夏苒身邊停下。
陸文宇坐在車裏,一身富二代的行頭。
“喲謔,弄臟別人要拿去參加訂貨會的衣服,要賠大了吧?” 陸文宇看著被潑了滿身油漆的夏苒,幸災樂禍地笑了。
“陸文宇,是你讓人幹的?”夏苒沒追上人,正心頭火起,在這兒看見陸文宇,所有矛頭都指向他。
“說話得有證據。”
“我找到證據是你幹的,我不會放過你。”
停車場都有監控,查監控,找到潑油漆的人,就知道是不是陸文宇幹的。
“那你慢慢找,如果找不到證據,我可是要告你汙蔑的哦。”
“你就不怕我把你給我下藥的事捅出去?”
“捅唄,捅完影響我二叔的名譽,倒黴的可是你。”陸文宇死豬不怕開水燙,指指夏苒身上的新款衣服:“求我,我幫你賠。”
夏苒跟這種人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陸文宇才被他爸警告過,不許招惹夏苒,但他一想到夏苒傍上陸繹,就像心裏卡了刺,怎麼都不舒服。
“夏苒,我告訴你,就算你那天幫了陸繹,但在他眼裏,你和跟他睡過的那些女人沒什麼區別。”
“那又怎麼樣?”夏苒站住,“你二叔無論是顏值還是身材,都是女人想睡睡不到的極品,多虧了你,我才有機會睡了他。就算隻有一夜,我也值了,謝了啊。”
“你......”
陸文宇被噎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卻反駁不了:“我不跟你吵。你隻要記住,他不是好東西。能幫你的人,隻有我陸文宇。夏苒,我等著你來求我。”
他不是好東西,你連東西都不是。
夏苒不屑地“嗤”了一聲,轉身走了。
陸文宇想到夏苒跟陸繹睡過了,說不出的煩躁,關上車窗,卷塵而去。
夏苒正要前往保安室,追過來的老板娘,抓住夏苒:“我請你拍個廣告,你卻把我所有衣服都毀了。”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會找到潑油漆的人。”夏苒小心賠不是,這事因她而起,她有責任。
“這些衣服沾上油漆就已經廢了,就算你找到人,又能怎麼樣?”
“我來想辦法去掉油漆。”
“你在開玩笑吧?先不說油漆能不能洗掉,就算洗掉了,這麼大的味道,我怎麼給客戶看?”
“對不起,我會賠償的。”
“你拿什麼賠?”
這批時裝樣板,從麵料到配料都是定製的。
重新製作,得讓廠家重發所需材料,就算快件加急,快遞過來最少也得三天時間才能收到東西,然後再製作,沒有一個星期出不了成品。
但訂貨會是後天。
毀了這批衣服,“新意”就沒辦法參加訂貨會,接下來影響的便是一個季度的銷售額度。
老板娘要求賠償的不僅僅是這幾十件樣板,而是整個季度的盈利。
夏苒賠不起。
有人走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夏苒感覺到一束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沉沉的,帶著壓迫感。
她轉頭看去,來人個子很高,穿著簡單的白襯衣黑長褲,手臂上隨意搭著件西裝外套,領口略鬆,露出一小片漂亮的胸肌,渾身的線索幹淨利落,恰到好處。
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不等她做出反應,陸繹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已經進入她視野。
夏苒下意識看向左右,希望能有個地方讓她遁形。
可惜,沒有。
她隻能無遮無攔地任人觀摩。
陸繹毫不避諱地將她從上看到下,把她的狼狽盡收眼底。
夏苒染滿油漆的手慢慢攥住,難堪地別開臉。
陸繹沒有和她打招呼,徑直從她身邊走過,上了停在不遠處的SUV,開車離開。
車與夏苒擦身而過。
夏苒眼角餘光,看見他嘴角極寡淡的一彎弧度。
大腦慢慢空白,新意老板娘還在情緒激動地說著什麼,她卻一個字也聽不見了。
垂下頭,一滴眼淚無聲地落在腳邊。
她在他麵前總是這麼狼狽。
......
派出所。
夏苒抱著膝蓋,縮在臨時羈押室角落,呆看著麵前地麵,怔怔出神。
新意的老板娘報了警。
麵對警察,夏苒提供不出有效的信息,停車場的監控又在半個小時前壞了,沒有拍到潑油漆的人。
找不到人,她將麵臨上百萬的賠償,而她攢的那點錢,連零頭都不夠。
如果賠償不起,等待她的將是牢獄之災。
不知道過了多久,羈押室的門打開,女警叫了一聲:“夏苒,可以走了。”
夏苒腿麻了,扶著牆過了好一會兒,才能動。
走出羈押室,陳程撲過來,把一件風衣披在她身上,遮去她滿身的油漆。又拿出濕紙巾給她擦臉,可哪裏擦得掉已經幹了的油漆。
陳程心疼得快哭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聯係我?”
“還沒來得及。”夏苒很累,連借口都找得敷衍。
“苒苒......”陳程紅了眼圈。
“你怎麼來了?” 夏苒岔開話題。
“一位姓卓的律師打電話給我,讓我來接你。”陳程想起了正事:“你認識的人裏,有沒有姓卓的律師?”
夏苒僵住。
姓卓的律師,她隻認得一位,是NO1用律師團隊的負責人。
母親跳樓的時候,她還未成年,一些相關的手續都是卓律師出麵辦的。
為了方便後續資助事項,她監護人的聯係電話,留的是卓律師的手機號碼。
所以,她進派出所,警察聯係了卓律師?
她的事,卓律師知道了,貴人也就知道了。
霎時間,無處遁形的羞愧感卷襲而來。
這些年,她拚盡全力讓貴人看見她的優秀,讓他知道他幫助了一個不會給他丟臉的人。
可是,到頭來,讓他看見的卻是因為感情糾葛背負上百萬債務的她。
狼狽又不堪。
陳程扶住差點軟倒下去的夏苒:“苒苒,你怎麼了?”
夏苒強打精神:“卓律師還說了什麼嗎?”
“他說,新意那邊的事,你不用管了,他會跟進。”陳程從來沒聽夏苒提起過卓律師,狐疑問道:“苒苒,他是誰呀?”